第237章岳婿第一次见面之刀剑相向
【天幕之下】尹落霞一袭红衣随风轻扬,眉眼弯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爽朗,回荡在四周:“哈哈哈!没想到雷憨憨操心的事儿还挺多哈!”
李素王瞧见好外孙雷无桀竟把心剑当拐杖,则惊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抬手狠狠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喊道:“这小兔崽子!心剑那是能这么糟践的?这宝贝到他手里,怎么跟根烧火棍似的,就这么不当回事儿,真是要把老夫肺气炸咯!”
随即脸上的神情从震惊转为哭笑不得,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无奈叹道:“雷无桀啊雷无桀,你可真是能给老夫整出些意想不到的幺蛾子。”
李心月看着天幕中雷无桀拿心剑当拐杖,又瞧见一旁老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老爹的肩膀:“爹,你瞅瞅你,为了小桀这点事儿气成这样。他就是个没心眼的孩子,哪懂这其中的门道,你犯不着跟他置气。你看你气成这样,倒像是被他拿捏住了。”
司空长风看着叶啸鹰望着雷家堡牌匾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自语道:“这多少带些私人恩怨了。”
司空长风盯着画面,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笑着大声说道:“不是,你就这么跟你老丈人干上了?”
站在一旁的王一行,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伸出手指着天幕里雷无桀的身影,调侃道:“是啊,岳婿第一次见面就刀剑相向啊!雷雷你路走窄了。”
【天幕之上】刹那间,刀芒剑影交错,发出尖锐刺耳的碰撞声响彻四周。雷无桀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顺着兵器汹涌而来,震得他虎口瞬间迸裂,鲜血直流。
他并非未曾见识过凌厉刚猛的刀法。初涉江湖时,遭遇冥侯,那大开大合的重刀之势,刀刀致命,尽显狠戾;还有暗的苏昌离,其剑招同样凌厉无匹,重剑所至,威势赫赫,令人望而生畏。
可现下,雷无桀重伤之躯尚未痊愈,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前对手这毫无技巧可言,却以纯粹力量碾压一切的霸道刀法,恰似一座巍峨巨山,狠狠压来,让他避无可避,心中顿生怯意,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
“啊!”雷无桀在双刀泰山压顶般的攻势下,身形不由自主地弯折,几乎贴向地面。胸腔中怒意翻涌,他倾尽全身力气,爆发出一声震彻四野的怒号,双腿发力,整个人迅猛地起身,周身劲气四溢,似要冲破这束缚他的桎梏。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威力惊人,叶啸鹰竟被这股强悍的力量震得脚步踉跄,接连后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眼中满是诧异。
而雷无桀在这一番竭尽全力的对抗后,顿感精元大伤,四肢仿若灌满了铅,沉重无比,全身上下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他呼吸急促,大口喘息,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破旧的风箱,发出粗重的声响。汗水如注,从额头、脸颊不断滚落,在他满是尘土的衣衫上晕染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
叶啸鹰见雷无桀强弩之末,非但没有恼怒,反倒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嘴角微微上扬,沉声道:“看来你伤势着实不轻。”
雷无桀强压着体内翻涌的气血,稳了稳身形。右手轻轻一抖,手中心剑灵动地旋出一道寒光,恰似暗夜流星划过。他神色平静,微微颔首,掷地有声地回应:“正是。”虽身形略显狼狈,可那股子坚毅果敢从他挺直的脊梁与坚毅的目光中全然展露,丝毫未因伤势而有半分怯懦 。
那一刻,时间仿若凝固,叶啸鹰的眼神瞬间失焦,记忆的洪流汹涌袭来,将他吞没。恍惚间,多年前那位身着素白战甲的将军浮现在眼前。彼时战场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将军孤身奋战,殷红的鲜血顺着身躯源源不断地渗出,将洁白的衣袍彻底浸透,宛如红梅傲雪,触目惊心。最终,将军一人、一刀、一袭血衣,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钢铁壁垒,傲然屹立在千军万马之前。他那俊朗的面容上,写满了坚韧与无畏,以气吞山河之势怒喝:“此地乃北离疆土,尔等敌贼休得再进分毫! ”
“头儿,你儿子这股子劲头,倒真有几分当年你叱咤风云的气魄。”叶啸鹰轻声感慨,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与追忆。话音刚落,他微微弯腰,双手精准地握住双刀刀柄,紧接着,他向着雷无桀稳步前行。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道醇厚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响起:“你这番试探已足够深入,莫非要将事情做绝,取他性命不成?”
雷门弟子听闻,顿时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去,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满是敬畏之色,纷纷欠身,毕恭毕敬地喊道:“代掌门。”
只见雷云鹤步履从容,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
雷云鹤的目光仿若寒星,直直地看向叶啸鹰,冷冷开口:“叶将军好大的阵仗,难不成是想将我雷家堡夷为平地?”一字一句,仿若裹挟着寒霜,令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叶啸鹰神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双手迅速将双刀归鞘,动作行云流水。“鹤兄说笑了,岂敢岂敢。暌违多年,鹤兄风采依旧,精气神更胜往昔啊。”
雷云鹤稳步上前,动作沉稳而自然,抬手轻轻落在雷无桀的肩头,掌心微用力拍了拍,和声说道:“好了,将心剑归鞘吧。”
雷无桀的目光在雷云鹤和叶啸鹰之间来回游移,眼中闪烁着疑惑的波光,嘴唇微张,忍不住出声询问:“师叔,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语气中,满是对未知状况的好奇与警惕。
雷云鹤神色平和,目光在雷无桀与叶啸鹰之间缓缓扫过,声线低沉而清晰,徐徐而言:“他,是你父亲生前最为莫逆的挚友,现今北离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金甲大将军——叶啸鹰。倘若他真有胆量伤你分毫,你父亲即便身处九泉之下,亡魂也定难安息,绝不会轻饶他。”
言罢,雷云鹤转向叶啸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却透着审视与戒备,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叶大将军,究竟是怎样的大风,竟把你从繁华的天启城,一路吹到我这雷家堡来了?”
叶啸鹰嘴角浮起一抹似嘲非嘲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哼,你当我乐意蹚你雷家堡这滩浑水?此生我最不欲与你们有所瓜葛。但我那爱女,听闻却在此处,你且说,我能不来吗?”
雷云鹤神色一凛,剑眉紧蹙,目光如炬地射向对方,话语中满是质疑:“你的千金?她好端端的,怎会涉足我雷家堡?你可休要信口雌黄。”
“阿爹!”一声娇俏呼喊骤然打破平静,一袭翠衣仿若林间翩跹的蝶,自雷云鹤身畔一闪而过。女子莲步轻移,眉似春山,目含秋水,柔声问道:“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叶啸鹰见状,眼中瞬间涌起惊喜与关切,不假思索地将手中双刀随手一掷,大步上前,长臂一伸,把叶若依紧紧揽入怀中,激动难抑道:“我的乖女儿,见你毫发无损,爹心中的巨石可算落了地 !”
雷云鹤的目光如深潭一般,别有深意地睨了雷无桀一眼,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探究:“这女子,居然是叶啸鹰的之女?”
雷无桀神色认真,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听大师兄曾经提起过,若依姑娘确实是叶啸鹰之女 。”
雷云鹤目光灼灼,似洞悉一切,目光紧紧锁住雷无桀,话里有话地问道:“你对这姑娘,可是动了真情?”
雷无桀脸庞微微泛红,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脑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雷云鹤神色一黯,无奈地喟然长叹:“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可曾知晓,叶啸鹰的这个宝贝疙瘩,生来心脉便有残缺,这些年全赖天下诸多杏林高手,才勉强维系着性命。”
雷无桀神情笃定,语气沉稳有力:“知晓,不过我坚信,天无绝人之路,总归能寻到解决之法。”
叶若依秀眉微扬,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阿爹,以你的行事风格,怎么会突然踏入雷家堡 ?”
叶啸鹰微微俯身,凑近叶若依耳畔,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依儿,爹收到你传来的信了,你信上说永安王在雪月城,爹一刻都没耽搁,星夜兼程赶了过去。可到了那儿,司空长风告诉我,你们又前往雷家堡了。这不,爹赶忙又奔到这儿来了。”
叶若依轻轻颔首,美目流转,若有所思地问:“那阿爹,你总共收到几只鸽子传书啊?”
叶啸鹰面露不解之色,满脸狐疑地回道:“自然是仅一只而已。难不成,你还放飞了其他信鸽?”
叶若依神色一凛,黛眉紧紧拧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果然是这样!我说怎么会无端走漏风声。我先后放出两只信鸽,起初那只写明我在雪月城与他相逢,后来一只则表明他将奔赴雷家堡,我会前往唐门。十有八九,这第二只信鸽在半道就被人截获了。”
叶啸鹰瞬间怒目圆睁,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暴怒道:“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竟敢动我叶家的信鸽?简直岂有此理!”
叶若依秀眉微蹙,稍作思忖后沉稳说道:“阿爹,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们回天启之后再从长计议。现在楚河哥哥伤势严重,正在雷门中全力医治,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这往后七天了。”
叶啸鹰神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连珠炮般发问:“重伤?怎么会?是雷家堡的人下的手?”
叶若依神色凝重,轻轻摇头,语气沉痛地回道:“不,是暗河那帮杀手所为 。”
叶啸鹰听闻,顿时火冒三丈,重重地一跺脚:“暗河?这帮唯利是图的杀手,爹早就知道他们是祸根!当年击退魔教,就该顺手将他们彻底铲除,怎会容他们活到现在!”他胸腔剧烈起伏,平复了下情绪后,满脸狐疑,“对了,什么庸医,治伤竟然要七天之久?爹生怕你有个闪失,此次特意从太医院请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太医同行。待他为永安王诊治,以太医的高超医术,定能让永安王早日康复。”
“哼,大胡子,是觉得我这书生难堪大用?”醇厚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一丝诙谐。叶啸鹰一怔,抬眸看去,只见高墙上有个身着素净儒衫的人,正百无聊赖地捧着书卷,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神情透着一股闲散不羁。
叶啸鹰先是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高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谢祭酒!多年未见,今日竟在此偶遇,实在是幸会!我竟不知是你在为永安王施治,实在是失敬失敬。以你的高超医术和渊博学识,永安王必然吉人天相,很快便能康复。”
谢宣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摆了摆手,神色悠然:“这结果如何,不是我一人能定的。咱们进去再说吧。雷家堡刚遭受磨难,如今还一片狼藉。你倒好,领着千名军士,气势汹汹地杵在这儿,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要兴师问罪、血洗此地呢。快把人带进去,别惊扰了人家 。”
叶啸鹰一拍额头,恍然惊觉:“是我考虑欠妥了。”随即转身,挺直腰杆,猛地发号施令:“全军听令,原地扎营!”
“遵命!”一千名军士齐声应和,声浪滚滚,气势震天。
叶啸鹰神色柔和,对谢祭酒说道:“烦请您引个路,我想去看看永安王。”言罢,便和叶若依并肩往雷家堡里迈去。走着走着,他眼角余光瞥见雷无桀仍站在原地,便停下脚步,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的神情,温和笑道:“方才我只是想考验你一番,毕竟你爹和我是刎颈之交。事实证明,你确实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举手投足间都有你爹当年的风范。还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雷无桀闻言,干笑两声,“叔父好。”
叶啸鹰点头回应,脸上带着几分长辈的亲和,接着与叶若依并肩往房间内迈去。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雷无桀却像被定住了一般,目光直直地追随着他们。
雷云鹤面色一沉,眉头悄然蹙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沉声道:“叶啸鹰在这个节骨眼现身,可不只是挂念女儿这么单纯,他真正的目标,恐怕是屋内那位身负重伤的永安王。”
雷无桀神情肃穆,缓缓把心剑归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虚心求教道:“师叔,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应对?”
雷云鹤眉头紧锁,凑近雷无桀,声音暗哑,透着隐隐不安:“那千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就驻扎在雷家堡外,虎视眈眈。叶啸鹰要是起了歹念,只需要下令,这些人便会如潮水般涌入,先前出了那档子事儿,现下咱们雷家堡纵然有防御之力,却也难以招架这雷霆攻势,根本无力阻拦啊。”
雷无桀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毅,掷地有声地说:“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们得逞!”说完,衣角一甩,身姿挺拔地快步追了上去,步伐间尽显少年的果敢与决绝 。
极目远眺,远方的官道上,一人跨骑高头大马,身侧长刀寒光隐隐。此人正是兰月侯。他目光紧锁着在雷家堡前整齐扎营的千名精锐军士,薄唇轻启,低声自语:“金甲大将军?他怎么会来这儿?”
叩击三声后,兰月侯抬手抽了下马的臀部,口中轻喝:“驾!”骏马嘶鸣,撒开四蹄,朝着远方扬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