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北漠的离开,阿玉被江时说的话伤心到逃离这里,一切好像回归以往的平静。
可江时却一点也受不了,总感到无聊,没趣,找不到生活的乐趣。
每天就是到村口里跟那些阿公阿婆聊天下棋,要么就是每周日到金逸家里帮他照顾一下来家里画画的孩子。
双双长大了一些,已经不是那个时刻都要粘着他的小豆芽了,有了自己的伙伴。
明明才二十九的年纪他就已经过上了孤寡老人的生活,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有钱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精彩。
可当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自己也会羡慕。
一直一个人可以坚持很久,可当自己打破这一规律后,与人群居后再一个人生活就很难。
江时为了不让自己闲得发慌,必须找点事情来做,分散注意力才行。
双双放暑假了,郑煊辉商量着把一家子带上城里好好玩一趟,江时却拒绝不去,让他带双双和阿燕回城里玩就好,他正好空下时间来去镇上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有合适的就盘下来开个杂货铺。
江时不愿意跟着一起走,郑煊辉自然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村子里,指不定又不顾自己的身体悄悄干活去了。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把江时一个人丢在村里,他都想好了,等到时候他们搬到城里,把江时叫过去住几天,他要是要走就让双双使用苦肉计把江时哭到心软也就留下来了。
眼下江时似要铁了心在这里安家,要是真在镇上盘下家店铺就不好再让江时走了。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不放心江时一个人的,江时要真心要在郁桂镇安家他就把城里刚盘下的店给转让掉,他们一家人全部一起留在郁桂镇。
要是江时还拿双双教育上的事儿来说,到时候多给双双报点补习班也是一样。
所以当江时说不跟他们一块儿去城里的时候,郑煊辉就跟他说,那就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过几天他自个儿上去把刚盘下来的店铺转让出去。
以后就陪着他在郁桂镇生活,在这儿扎根,哪儿都不去了。
江时听这话还以为郑煊辉生气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怒气在脸上,还很诚恳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江时头都大了,他不想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耽误郑煊辉一家子人,开始认真考虑这是否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对郑煊辉说,给他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再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郑煊辉没意见,让他不要着急,有的是时间想好了再说。
江时感到有些累,说了两句就回房间里休息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余北漠给他发的几条消息,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还有撒娇的文字,说自己想他了。
江时随便回复他几句,把手机关掉放在一旁,闭眼睡觉。
很奇怪,江时已经很久没梦见过关于余北漠的画面了,今天中午稀奇的梦了一回。
梦里余北漠像之前一样十恶不赦,就在这间房间,脚踩着他的肚子,手掐他的脖子,鼻子贴着鼻子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再妄想从他身边逃走,不然就把他们全部弄死。
说着把他的脸转过一边,看向角落里郑煊辉一家三口被麻绳捆住,嘴巴被胶布封住,眼里的恐惧都要溢出来了……
接着他被吓醒了,满头大汗,喉咙的窒息感是那么真实,手脚发软。
江时反思了下自己,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呢,即使之前余北漠所做的那些事有一定成分是因为设定的缘故,可一旦有这个劣根存在,是很难把它给根除的。
谁知道余北漠是不是装的,就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等他全身心接受他以后,就暴露本性,一脚把他踹回以往的那种境地。
江时后怕地发了一身冷汗,还是自己的戒备心太小了,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性。
他打开手机,没有回复余北漠的消息,直接一条龙把他从自己的微信好友里删除掉。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时倍受折磨,无论是晚上睡觉还是午休的时候只要他睡着了,必定会梦见残暴的余北漠在梦境中蹂躏他。
让他生不如死,睡了跟没睡没有什么区别,精神萎靡,眼下的乌青一天比一天重。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郑煊辉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扫了一圈,还是没忍住问他这几天怎么回事,这么憔悴。
“大江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无精打采的。”
江时把口中的食物咽下,无力道:“最近失眠了,睡不着。”
听见江时说失眠了,郑煊辉可紧张,毕竟江时好久没有过这种情况了,上次失眠睡还是三年前。
“这可是大事儿,大江你失眠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吃完饭跟我上医院去。”
江时自己却没觉得有什么的。
“没事儿的,小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必须得去医院瞧瞧。”
郑煊辉坚持要带他上医院,阿燕也在旁边帮腔,他不去不行,只能点头答应。
*
“我决定跟你们一起搬城里去住,想了下还是离不开你们。”
江时被折磨的这几天彻底想明白了,他还是习惯有人陪,一想到以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老去他就受不了,而他也不再想与余北漠有联系,或许重新换一个地方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
听江时这么说,郑煊辉高兴啊。
“太好了大江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好好在城里生活。”
*
吃完饭郑煊辉带江时上镇上有名的老中医那儿看了看,得出的结果是江时最近思虑过重,心中郁气成结导致的失眠。
给开了一些药,给他们拿回去熬来喝,嘱咐平常别总待在家里,多出去走走感受下大自然,多和人唠唠嗑,多与人交流可以减少胡思乱想。
回到家,郑煊辉挤进江时房间,把门锁上。
“怎么了干嘛把门锁上?”
江时不明白郑煊辉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郑煊辉没回他,把拉到床边坐下,接着抿着唇欲言又止,非常犹豫的样子。
江时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了,有事你就说啊,那么为难干嘛。”
郑煊辉豁出去了,他原本不想把江时的伤疤给揭开的,可眼下江时因为想太多而失眠,除了跟那个人有关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
“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江时没藏着掖着:“嗯,又想起以前的事儿了,不过没事。”
郑煊辉叹了口气心疼江时,又恨那个人渣,可他又无法与江时感同身受,想不出让江时能从以前的那场恶梦中彻底走出来的方法。
他难受地掉了几滴眼泪:“都怪我,那时候要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面对突发情况江时手足无措起来,说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说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只是最近几天老是梦见余北漠,想得就多了一点,喝了医生开完的药就会没事的,让他别伤心难过,这不怪他。
更不怪任何人……
说到最后两个人都累了,沉默了会儿,江时以困为由让郑煊辉离开他的房间。
*
余北漠发现自己被拉黑删除后,很伤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又惹江时生气了。
为了早点回到郁桂镇,他开始了不要命工作的模式,想快点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回去追夫。
凌晨十二点,余北漠还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哥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季新有东西落在办公室,在外头喝了一轮才想起来,让司机把他送回来拿东西,一上来就看见余北漠非常严肃地对着电脑。
“想快点把事情处理好,去逸哥那里休养一下。”
陈季新拉了把椅子过来,在旁边坐下。
“你确定?你看你的手就是在逸哥那儿弄伤的,我真怕你去了越养越伤。”
“你还没说呢,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余北漠敷衍道:“就不小心弄伤的。”
“别给我打太极,你说不说实话,你不说我就自己说了。”
余北漠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他。
“你都知道了还问,逸哥全给你们说了吧。”
陈季新笑嘻嘻的。
“哥别生气,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嘛。”
余北漠是真不想搭理他,随便他在旁边叭叭的,愣是一句话都没回。
直到陈季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追人不是你这样儿追的。”
余北漠问他:“那怎么追?”
陈季新贱兮兮的:“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余北漠又转了回去:“爱说不说。”
陈季新:“别啊,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