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已过，顾翦之醒来时脑子还是糊的，撑坐起来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他记得他闻到一股异香后兽性大发，忍耐着将两个投怀送抱的婢女赶出去，接着小香进来，他抱住小香亲了很久，然后就不记得了。
所以昨晚到底有没有和小香那个，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小香！小香！」顾翦之撑坐起来，按着太阳穴，他头还有些疼。
「在呢！」姜贞正好在厨房烧水，停下手里活儿走进顾翦之的卧房查看，「大人，您起了！头还昏吗？」
顾翦之看她一身丫鬟服，白衣绿裙穿戴得整整齐齐，不好意思地问：「我昨日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姜贞非常豪爽地安慰道：「就亲了几下，没事儿的。都是江湖儿女，不讲就这个。」
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个......
顾翦之的脸色有些阴郁。
姜贞以为顾翦之还在内疚，找补道：「大人是中了春药，不打紧的。我正好有解药，昨儿给大人吃了两颗，接着大人就睡下了。」
所以他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实话，顾翦之内心是有点失望的。
「我谢谢你。」顾翦之下床穿外袍，「帮我打盆水来吧。」
「好嘞！」姜贞福一礼，头也不回地出卧房。
顾翦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之感。
米大人进后院的时候，顾翦之已收拾整齐，姜贞跟在他后面正准备出衙门。
「顾大人，下官是来请罪的。」米大人鞠躬拱手行谢罪礼。
顾翦之冷笑：「你何罪之有？」
米大人继续鞠着躬：「昨日下官实不该让两个婢女来打扰大人休息。」
昨日在酒里泡了些助兴的药材，强身健体用的，他自己也喝了。
目的是将顾大人灌醉，再送上美婢；只要顾大人收了那两个美婢，今后他要是在溢州查出什么来，好歹也能念在他送美人的份儿上放他一马。
谁知道那两个婢女回府哭哭啼啼地说，顾大人发了好大脾气把她们赶出来了，他才觉得大事不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顾翦之并没有看他：「起来吧。昨日那酒，差点害死本官，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米大人着急了：「就是强身健体的助兴的药材，那酒下官也喝了，没什么问题啊！大人是哪里不舒服吗？下官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大人。」
顾翦之对于米大人的否认是不信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急于办他。
昨日黎三爷到叹荷轩时，虽没有说几句话，但是顾翦之就是能察觉到，黎三爷、范凌赟和米大人都是熟识的。
要搞清楚他们三人在背后究竟在做什么，米大人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他暂时不会责难。反正这几日住在州衙门，每天都有机会接触米大人。
突然，一个衙役急匆匆赶来：「米大人，有人击鼓。」
米大人怒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接着转向顾翦之弯腰作揖，柔声细语：「下官去正堂，顾大人请便。」
米大人与衙役一走，姜贞跟着顾翦之从后院的大门走出来，就看见吴大一人在外面等着。
吴大送上最新消息：「大人，黎三爷带着两个高手出万花馆，往南面走了，我们四人今日打算继续跟着他。」
顾翦之点头：「注意不要近身跟踪，保持距离，万事注意安全第一。」
黎三爷带高手出门，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许就是军饷调包案的突破口。
吴大领命，拱手告辞。
目送吴大消失在路口，姜贞问顾翦之：「大人，我们今日去哪里？」
「去溢州城逛逛。」顾翦之往路上走去，姜贞赶紧跟上。
他们从一个小巷子走出来，便是溢州城的主街京溢大道。
辰时一刻，京溢大道上已人来人往；除了盛国人，还有好些北方人，甚至有几个南疆人，看来溢州是盛国和南疆互通有无的必经之地。
她记得之前余师爷画的那个兵防图上，溢州南城门出去只有一条路，一直往南走就是左镕的军营，再往南就能到南疆。
南疆有一些小国家，盛产水果和海鲜，偶尔会运到盛国来贩卖。
前面有一个卖馄饨的早点摊，顾翦之转头问姜贞：「饿了没？」
姜贞看到老板正在下馄饨，肚子不自觉地叫起来：「饿了，大人，咱们吃馄饨吧。」
看见姜贞眼馋的样子，顾翦之会心一笑：「好！」
二人走到小摊旁，老板上前热情地招呼：「二位客官请上坐，想吃点什么？」
姜贞伸出两根指头，笑咪咪地说：「两碗馄饨。」
「好嘞！稍等！」老板将布巾挂肩上去忙活。
「大人，您以前来过溢州吗？」姜贞随口问问，她上次去稻花村时虽然经过溢州，但是时间太晚，没怎么逛。
「来过。只是路过，没有留宿过。」顾翦之想起上次到溢州守城那里，查到小香的通关文牒记录，就急匆匆往珞县找人了，还没有来得及到溢州查看。
如今军饷调包案的两个可疑人都在溢州，借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巡视一番。
虽说顾翦之对溢州不太熟悉，但这里有盛帝放在南方的几个眼线，时不时会送一些消息回京，所以他对这里的情况大概是有一些了解的。
「客官，您的馄饨！」老板端着两碗馄饨放在食案上招呼他们吃。
姜贞抬头问他：「老板，这溢州有什么地方好玩？」
老板见他们是外地人，热情介绍：「姑娘您是问对人啦！我们溢州好玩的地方可多啦！」
他指指前面的十字路口：「您看那个路口了没？西边儿是食宿街、有名的茶舍、酒肆，还有客栈。晚上还有夜市，卖什么的都有！」
「东边儿是花鸟街，有各种小吃食的店铺，衣裳、脂粉、还有什么花鸟、字画铺子。遇到过年过节的时候，还有灯会。」
「两条路上有好些小岔路，里面有卖零食和小玩意儿的铺子。一天根本逛不完！」
他说有逛不完的铺子，姜贞满点点头：「好嘞，谢谢老板！」
她想先去东边儿的铺子逛逛，再去西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