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替江晚晚梳洗之后退下。
江晚晚坐在铜镜前，用细粉盖住眼下的乌青。
“侧妃，不好了，楚姑娘和陆姑娘被人掳走了。”流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江晚晚站起身，提着裙摆跑出门外，惊慌道:“何时之事?城阳侯府戒备森严，楚虞武功高强，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流星拱手说道:“昨夜城阳侯和两位将军连夜回了营地，府中护卫都集中在您的院外保护。那帮刺客一早上闯进寿安堂，似乎冲着楚姑娘而来，陆姑娘起得早，恰好给撞见了。”
陆芊芊之前就说好今早回陆府，刚好卡到这个节骨眼上。
江晚晚急急忙忙往门外走，边走边问道:“我外祖母怎么样？”
流星:“城阳侯夫人无碍，侧妃这会儿要过去看看吗？”
“王爷呢？”江晚晚问道。
流星回答道:“王爷和柳家二公子已经追过去了，三公子前去军营搬救兵，大公子守着府宅，以防刺客调虎离山。”
江晚晚说道:“流云应该留有记号，你速带我去追王爷。”
江晚晚赶到的时候，两方正在对峙中。
几个黑衣蒙面人挟持着楚虞和陆芊芊站在断崖处，楚虞的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
江晚晚快步上前，走到李璟身边。
柳子墨瞧见她来，斥责道:“晚晚，你不会武功，来这里干什么?”
江晚晚往李璟的边上躲了躲，他却侧身躲开，一脸正色道:“躲什么？表哥也没骂错啊。”
江晚晚:……
她焦急的观察对面的情况，蒙面人一共八人，陆芊芊和楚虞的手被捆绑着，分别由两人持刀架在脖子上。
楚虞的面色苍白，看上去似乎被下了药，整个人软绵绵的。
相比之下，陆芊芊的精气神好太多，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着要杀就杀。
得了，这么多天的补品白吃了，忘记给她吃点补脑的。
楚虞虚弱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为首的蒙面人仔细打量楚虞一眼，笑道:“原本想抓城阳侯的宝贝外孙女，以报复城阳侯，没想到抓了两个冒牌货。”
柳子墨喊道:“我是城阳侯的孙子，放了她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蒙面人来了兴致，笑道:“给你个机会，在我面前自尽，我就放了她俩。”
“我不要你救。”陆芊芊焦急道:“柳子墨，你敢答应他，我就死给你看。”
她话音刚落，就梗着脖子要往刀口上撞。
江晚晚的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这姑娘是真勇啊，若不是拿刀架她脖子上的蒙面人反应快，这会儿估计已经溅了一身血。
楚虞挣扎了一下，喊道:“柳子墨，救你的心上人吧，莫要管我。”
蒙面人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江晚晚扯了扯李璟的袖子，小声说道:“王爷，有没有办法?”
李璟摇摇头，“他们后面是断崖，一旦失手，楚虞她们就算没死在刀下，掉下去也得粉身碎骨。”
柳子墨忽然开口说道:“说话算数，我自尽，你就放了她俩。”
江晚晚拧眉，这厮还真打算舍己救人啊。
她连忙劝道:“子墨表哥，刺客的话不可信，你若是死了，还怎么保证他们放人?”
“柳子墨，我不许你死。”陆芊芊泪如雨下，几乎发狂。
蒙面人笑道:“柳家公子艳福不浅，就是不知这两位姑娘，哪一位才是你的心上人?”
江晚晚小声嘀咕道:“刺客未免太八卦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几人，摸了摸袖子，走得太匆忙，忘记带毒针了。
李璟扭头看向江晚晚，“在琢磨什么呢？”
江晚晚靠近李璟，小声说道:“你的护卫里，有没有箭术准头好的?”
李璟小声提醒道:“先观察，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两人正窃窃私语，蒙面人忽然笑道:“柳公子，我突然想到一个新的玩法。”
柳子墨手上青筋暴起，沉住气看着蒙面人，“只要不伤害她们，什么都好说。”
蒙面人说道:“我决定放一个，杀一个，由你决定放谁。”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柳子墨身上。
一直吵闹的陆芊芊忽然闭了嘴，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楚虞抬眸看了柳子墨一眼，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蒙面人押着两人往悬崖边边靠近，陆芊芊吓得直接腿软，被两名蒙面人钳制得紧紧的。
江晚晚想要上前，被李璟一把拉住，他冲她使了使眼色。
蒙面人大声喊道:“柳公子，别拖延时间了，我数五声，告诉我结果。若是不回答的话，两个我都推下去。”
他双眼死死盯着柳子墨。
“一。”
“二。”
“三。”
“四。”
“楚虞，我选楚虞。”柳子墨大喊道。
蒙面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虞的唇角微微勾起，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陆芊芊佛若雷击，她深深的看了柳子墨一眼，闭上眼睛做好赴死的准备。
哀莫大于心死。
柳子墨深深的看了楚虞一眼，喉头滚了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冲着陆芊芊喊道:“芊芊，别怕，我陪你一起死。”
柳子墨话音刚落，楚虞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陆芊芊瞪大了眼睛，扭头便见柳子墨朝她跑来，她听见他说:“芊芊，楚虞是我妹妹，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我喜欢你，生也好，死也罢，定不离不弃。”
江晚晚看着几个蒙面人争前恐后扶起楚虞，再看看李璟淡定的神态，当即松了口气。
李璟柔声道:“晚晚，这出戏可还满意?”
江晚晚这才记起昨夜李璟说要带她看戏，还真是一出好戏，差点没急死她。
她看着柳子墨抱起陆芊芊走向她的马车，侧头问李璟，“谁出的馊主意?”
李璟笑道:“我只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没有参与行动，担心楚虞不靠谱，跟来瞧瞧。”
江晚晚瞥了楚虞一眼，只见她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她看得入迷，脚下一轻，反应过来才发现被李璟抱上马。
李璟说道:“真心喜欢的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柳子墨早就看出来了这是楚虞的算计，知道在逼他选择陆芊芊。”
“他选楚虞是给自己的真心一份交代，表白陆芊芊是给楚虞一个交代，他们的身份注定不会有结果。”
江晚晚忽然说道:“王爷，若是没有聂府落水之事，我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交集吧？”
李璟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脸上，“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聂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