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依照乌琰的嘱咐,先是用烈酒仔细擦拭乌城的伤口,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接着,他拿起锋利的小刀,手微微颤抖着,一点点将乌城伤口处的腐肉刮离。
乌城疼得眉头紧皱,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始终紧咬牙关。
乌琰在一旁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眼眶泛红,心疼不已。
刮离腐肉后,巫医把青霉素碾成粉末,轻轻撒在乌城的伤口上,随后用干净的布仔细包扎好。
众人围在床边,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乌城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过了些时候,乌城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乌琰见状,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声音哽咽:“父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译吁宋欣慰地拍了拍乌琰的肩膀:“看来这药真的有效,乌城有救了。”
译吁正也在一旁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下部落也能安心了。”
第二日清晨,天光初破,巫医便匆匆赶来探视。
他仔细查看一番后,恭敬地向乌琰禀报道:
“小姐,乌将军已然退了烧,之前腐烂的伤口,经处理后也未见恶化迹象,情况颇为乐观。”
乌琰闻言,眼中闪过惊喜与激动,忙不迭说道:“真是多亏您了,辛苦您跑这一趟。”
巫医谦逊地摆了摆手,感慨道:“主要还是小姐寻来的药药效显着,起了大作用。”
如今乌将军只需安心静养,按时服药,想必很快便能康复。既如此,老夫就先告辞了。”
巫医离去后,乌琰轻轻坐在乌将军的床边,望着他那仍显苍白却已平稳呼吸的面庞,眼眶微微泛红。
“父亲,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原谅孩儿今后不能再孝顺您了。”
乌琰小声的说道,说完便悄悄的下山了,这一次她没有惊动任何人。
…………
秦军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而又压抑,帐外寒风呼啸,吹得帐帘猎猎作响。
凌逸尘负手而立,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打破了沉默:
“王离,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看来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王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上前一步:“老师,究竟发生了何事?”
凌逸尘转过身,从案几上拿起一封信,递向王离:“你自己看看吧。”
王离双手接过信件,匆匆扫过,不禁惊呼出声:“啊,我父亲他们就要与我们汇合了!”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间满是轻松:“没错,王贲将军那边几乎没遭遇什么激烈抵抗,前几日已将敌军主力一举击败。”
“如今他们正在收拾战场,估计用不了一个月便能与我们会师。”
“太好了!”王离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凌逸尘看着王离,眼中满是温和:“想家了吧?”
王离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太久没见母亲和爷爷了。”
凌逸尘感慨道:“这也人之常情,毕竟这是你第一次离家远行。咱们出发时还是炎炎夏日,如今已是寒冬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
凌逸尘望向帐外,思绪飘远。
他们出征时正值中秋,如今三个多月过去了,再有半个月便是除夕。
他不禁想起家中的三位妻子,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心中满是牵挂,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可好。
…………
朔风凛冽,秦军大营壁垒森严,军旗烈烈作响。
乌琰一袭异域服饰,身姿挺拔地伫立在大营之外。
刚一靠近,两名士兵便立刻将手中长枪交叉,拦住她的去路。
“站住!”一名士兵目光如炬,高声喝道,
“此处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乌琰神色平静,微微欠身,礼貌说道:“军爷,劳烦通禀一声,我想见王离将军。”
那士兵闻言,上下打量乌琰,见她服饰、气质皆与秦人迥异,脸上浮起一抹怀疑与不屑,冷笑道:
“就你?还认识王离将军?这话骗骗三岁孩童还差不多!”
在他看来,王离身为名将王翦之孙,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与眼前这个穿着奇特的女子有交集。
乌琰却不恼,神色坦然,语气笃定:“军爷,此事千真万确,烦请你通报一声,王离将军自会知晓。”
她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身姿笔挺,毫无退意。
士兵被她的气势震住,心中虽满是疑惑,但又不好拒绝,犹豫片刻后,撇了撇嘴道:
“行,你先在这儿候着,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匆匆向大营内走去。
士兵匆匆踏入中军大帐,此时王离正与凌逸尘商讨战后的一些事务,见士兵进来,
王离眉头微皱,略带不悦道:“何事如此慌张?”
士兵赶忙行礼,恭敬说道:“将军,营外有个女子,身着奇装异服,自称认识将军,要见您。”
凌逸尘听闻士兵通报,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带着怀疑的目光在王离身上来回扫视,微微摇头,语重心长道:
“王离呀,你年纪尚轻,有些事可得懂得节制。”
“不过既然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身为男人,就得敢作敢当,负起责任。”
“你放心,你父亲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情况的。”
王离一听,顿时急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滚圆,双手胡乱摆动,急忙分辩:
“老师,您误会了,我冤枉啊!我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话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骤变,低声喃喃,“难道是她?”
念及此处,王离心急如焚,看向凌逸尘,语气急促:“老师,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凌逸尘靠在座椅上,神色悠然,摆了摆手:“嗯,快去快回,顺便把人带进来,我倒要瞧瞧是怎样的女子。”
王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叫苦不迭。
他太清楚了,要是外面的真是前两天遇见的那个女子,把她带进军营,岂不是将她置于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