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徐渡野道,“要我猜的话,说不定又是宫里有什么算计,皇后可能抓到了什么把柄,让人在那里辨认谁是始作俑者?”
女人的心思,他猜不透,也懒得猜。
“徐大哥,有没有可能是男人?”
“男人?”徐渡野道,“要说男人,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皇上躲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还是看上哪个臣妻不成?”
“我和你认真分析呢,徐大哥,你别开玩笑。”
“不能是皇上。皇上这个人,不好色。”徐渡野道。
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皇上没有特别的偏爱,老老实实雨露均沾,最多看顺眼的,多睡一两晚,就算很喜欢的了。
他对后宫的女人,走肾不走心,谁都差不多。
但是谁是什么品级,该有什么体面,皇上也会按照规矩办事。
正如皇上暗中审视他的臣子们,他的臣子们,也在暗戳戳地打听皇上的喜好。
“那或许是我想多了,和我们没关系。”孟映棠道。
“不用胡思乱想,皇上对我还是满意的。”徐渡野道。
听他这般说了,孟映棠就没再多想。
回去之后,明氏听她说了那位于夫人开口挑衅的事情,气哼哼地道:“我若是你,便告诉她,泥腿子怎么了?你现在还不是被泥腿子踩到脚底下?没出息的东西,还不买块豆腐撞死!”
孟映棠笑道:“我是想着,若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她争执起来,事情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她就会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各打二十大板。我不想那样。”
“你做得好!这种人,就是不能给她脸,一次就把她制服了。”明氏又道。
“我无所顾忌,因为祖母和娘都疼我,”孟映棠笑道,“她们却还得顾忌这个那个,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小嘴抹了蜜一样。时间不早了,快早点回去歇着。”
没看到有些人,急得像屁股底下坐着钉子一样。
夫妻恩爱自不必提。
徐渡野每次都感慨,为什么他就那么喜欢她呢?
恨不能时刻都和她黏在一起。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每日都不想给皇帝卖命,只想把命给孟映棠。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在这段期间,对孟映棠,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她二嫁,有人说她刁钻,有人说她不懂礼数,也有人羡慕她御夫有道,让徐渡野只有她一个。
那种酸味,几乎都快满溢出来。
孟映棠波澜不惊,从前如何,现在就如何。
婵娟却很气愤,“姑姑,她们自己过得不好,还盼着别人不好。怎么,别人过得不好,好运气就给她们了?”
孟映棠淡淡道:“笑人无,恨人有,大都是这样。别人怎么说,都不影响我们过日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听见了就生气。”
霜姐过来把婵娟的嘴角往两边扯一扯,“笑。”
婵娟笑得不行,把她抱在怀里心肝肉地喊着。
砚尘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有些嫌弃,好像在说,你们实在太吵了。
他在搭房子,用明氏给他做的积木。
他有耐心,还愿意思考,自己就能玩很久。
“姑姑,你又在看账册?别总看,眼睛疼。”婵娟劝道。
孟映棠捏了捏眉心,“西北那边今年冬天施粥的账册,和我想象之中有出入。”
“有出入?不对吗?”
“我原本以为,皇上登基之后,减免了一些赋税,百姓应该更好过才是。可是现在看来,吃不上饭的人,似乎更多了。”
今年施粥就得五万两银子。
倒不是没法承担,只是想起来就让人忧心。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个我听说过,”婵娟道,“皇上虽然下令减免了一些赋税,但是又加了一些其他名目的东西,换汤不换药的。而且皇上说减免那些,下面的官员弄鬼儿,未必真减免了。但是加的税,却实打实加了。”
“皇上总得管管,这样下去,百姓吃不上饭,是要出事的。”
往严重了说,这叫官逼民反。
“皇上管什么?之前没当皇上的时候,还想着变法,想拉拢人心。现在坐到那个位置上了,还管百姓死活?只想着选秀。”婵娟嗤之以鼻,“男人都那么回事,皇上也不能免俗。”
“选秀倒是没什么,只是国家大事,不该这般糊弄。咱们都知道的事情,皇上不会不知道,但是也没听说过他如何应对。”
孟映棠受周先生影响,经常看朝廷的邸报。
歌功颂德居多,甚至还有大臣让皇上去泰山封禅。
这群马屁精!
皇上刚刚登基,有什么功业,能去泰山封禅。
可是皇上竟然让人在邸报里写了这一条,那说明他内心蠢蠢欲动。
再有马屁精上书劝说几次,估计他真就去了。
当今圣上给孟映棠的感觉是,被压制了太久,突然大权在握,有些乱来了。
周先生拒不出仕,应该也是看穿了他这一点。
“不过皇上刚登基不久,或许心里有什么主意,也得慢慢来。”孟映棠自我安慰地道。
婵娟道:“我不懂。但是我就是觉得,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说不定更坏。”
正说话间,外面丫鬟站在廊下回禀:“夫人,大人让人回来传话,说是今晚他宴请客人,要晚点回来,让您别等他。”
“知道了。”孟映棠道。
婵娟眼珠子转了转,“姑姑,最近他应酬还挺多?”
“不算多。”孟映棠合上账册笑道,“也就是这几天,经常出去,大概到了年底,总要聚一聚。”
她这边也安排了很多宴请,不过都是掌柜去张罗,她只管批银子就行。
孟映棠也是很有成就感。
年底算账的时候,五六十个账房先生,齐聚家里,偌大的大厅,都是打算盘的声音。
而她,硬是熬夜把账目抽查了一遍。
“不是我小心眼,也不是我说姑爷不好,”婵娟道,“实在是喝酒这事,让人不放心。咱们不招惹女人,女人还上杆子贴呢!”
“确实如此。”孟映棠道,“徐大哥前两天就跟我说了,有人往他酒里加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