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闻逸很是不悦,“你在说什么?柳先生怎会如此?他若想换画,借着临摹的机会早就换了,还用等到今天?你怀疑先生人品,还不如多想想,这一路出了什么纰漏。”
“哪有什么纰漏,这一路我眼睛都不敢眨!”林昭月抓狂,“不是我,不是你,不是柳先生,那还能是谁?”
“我知道了,”闻逸逐渐冷静下来,“柳先生的仿作曾送过几个人,这里面不乏有觊觎真迹的,也知道真迹就在我这儿,没准儿会从中作梗。”
说到这里,闻逸心中一凛,将画全拿出来细细查看,看完就疯了,“全是假的!全是!这几幅都是柳先生临摹的!究竟是谁这般恶毒?究竟什么时候动的手?!”
他一激动,咳得惊天动地,林昭月忙递上帕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等闻逸好不容易停下来,帕子上竟带了血。
林昭月吓了一大跳,朝外喊道:“快来人!快去找医生。”
“还看什么医生,”闻逸拉住她,“快备车,我得去柳先生那儿一趟。”
林昭月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都这么晚了,前去拜访的话,会不会太冒昧?”
“我一刻也等不了,这事儿不问清楚,我怕是活不到明天!”闻逸站起身便往外走,林昭月犹豫了片刻,跟了出去。
闻逸在大门口上了马车,林昭月福了一福,“侯爷速去速回。”
闻逸诧异道:“你不去?”
林昭月一脸难堪,她不是不想去,她是不想见柳先生。
闻逸不耐烦道:“别磨蹭了,再晚一会儿先生该睡了。”
林昭月无奈只好上车,车夫马鞭抽得啪啪作响,马车很快来到柳先生家门口。
柳先生是景王赵泽身边的大军师,赵泽交出兵符隐身,柳先生也领了个闲职,每日作画饮酒,看起来斗志全无。
先生很是低调,私下里却备受敬重。这可是跟着王爷打过无数胜仗的人,摆兵布阵在京城用不上,但他的神机妙算倍受青睐。
贵胄们有个大事小情,都会私下里前来拜会,不是让先生分析状况,就是求先生拿个主意。
这会儿天色虽晚,柳先生家依然有客,闻逸一来,对方便起身告辞。似乎谈得不够尽兴,那人临走时狠狠瞪了闻逸一眼,怪他扰了兴致。
因着赵泽的关系,林昭月羞于见到柳先生,但此时也没法子,只能跟在闻逸后面进了书房。
柳先生起身行礼,“见过侯爷。”
闻逸连忙扶住他,并且说明来意:“先生,我那几幅真迹丢了,被换成您的仿作,今儿想请您帮忙看看,这几幅是画给谁的?”
柳先生吃了一惊,“画怎么会丢?”他接过闻逸的画,仔仔细细瞧了一遍,点头说道:“侯爷没看错,的确是我画的,只是时日太久,一时想不起来画给了谁……侯爷能否仔细说说,这画是怎么丢的?”
闻逸转头望向林昭月。
以前林昭月见到柳先生,都是在景王府里。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地位,林昭月依然觉得自己屈尊了。
这会儿向柳先生说明情况,竟让她有一种给上位者回话的羞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