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诏狱之中,霍光双手被沉重的枷锁束缚,靠着冰冷的墙壁半躺着。
连日来的审讯与折磨,让他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透着坚毅。
当狱卒匆匆跑来,将卫子夫和细君公主为他在朝堂上仗义执言的消息告知时,霍光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太后娘娘与公主殿下,竟如此仗义,在这朝堂纷争之中,为我这深陷冤狱之人据理力争……”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哽咽,心中满是感动与感激。
回想起自己为大汉殚精竭虑,如今却遭奸人诬陷,本已心灰意冷,此刻却因这两位贵人的相助,重新燃起了对生的希望。
不多时,狱卒又带来了刘据的判决,死刑改为流放。
霍光听闻,先是一怔,随即缓缓跪地,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与冰冷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圣恩,霍光虽冤,却也感激涕零。”
他心中思绪万千,流放之刑虽苦,却也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有朝一日或许还能为自己洗刷冤屈,再为大汉效力。
而天子在朝堂局势复杂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也有诸多考量。
霍光缓缓起身,眼神中不再有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不屈。
他霍光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摩揭陀国先建的圣宫内,珠光宝气,琉璃亮瓦。
汉武帝刘彻正俯身查看西征的军事地图,眉头紧锁,思索着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这时,一名信使匆匆而入,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
刘彻接过信,展开阅读,原本坚毅的面容瞬间变色。
“卫青、张骞竟然请辞,陛下还应允了?”
刘彻的声音低沉而震惊,打破了营帐内的寂静。他猛地将信拍在案几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
“这朝堂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喃喃自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
卫青,这位跟随他多年的得力战将,为大汉扫除匈奴边患,战功赫赫,是他最为倚重的肱股之臣。
张骞,凭借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开辟丝绸之路,拓展了大汉的疆域与影响力。
如今,这两位重臣竟先后请辞,刘彻心中既惋惜又担忧。
同时对现在大汉朝堂的局势,也充满了忧虑。
“定是朝堂上有奸佞作祟,蛊惑了天子。”
刘彻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深知,卫青和张骞绝非轻易放弃之人,背后必有隐情。
“朕远在摩揭陀国,朝堂之事竟如此失控。”
汉武帝忧心忡忡。
这时董仲舒躬身行礼,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这朝堂之乱,根源在于奸佞当道。陈文锦和李向田之流,结党营私,蒙蔽圣听,致使忠良之士心寒。卫青将军和张骞大人,为我大汉立下赫赫战功,却遭此排挤,实乃我大汉之不幸。”
董仲舒言辞激烈,眼中满是对陈文锦等人的鄙夷。
李广双手抱拳,大声说道:“陛下,卫青与我一同征战多年,出生入死,为大汉边疆立下汗马功劳;张骞开辟丝绸之路,让我大汉威名远扬。这陈文锦和李向田,只知在朝堂勾心斗角,陷害忠良。他们简直就是朝堂的蛀虫,国家的败类!若不是他们从中作梗,朝堂怎会如此混乱,忠良又怎会被迫离去!”
李广满脸怒容,紧握的拳头关节泛白,对陈文锦和李向田的愤怒溢于言表。
霍去病单膝跪地,大声道:“陛下!卫青将军乃我舅父,亦是我一生追随的楷模,他为大汉扫除匈奴边患,战功赫赫,如今竟被奸佞逼走;张骞大人开辟丝绸之路,功在千秋,却也无奈请辞。”
而想起弟弟霍光被流放,霍去病悲恸道:“陛下,霍光他一心为大汉,兢兢业业,绝无半点异心。他年纪轻轻,才华横溢,正是为我大汉效力的好时候,怎能遭此流放!定是那陈文锦和李向田在背后搞鬼,陷害于他。陛下,您一定要为霍光做主啊!”
霍去病的眼眶泛红,平日里战场上坚毅无畏的他,此刻因弟弟的遭遇而心急如焚。
刘彻等人也是叹息不已。
霍去病继续道:“我那自幼聪慧的弟弟,一直以我为榜样,努力为大汉建功立业。他满腔热血,不想却被这些奸佞小人害得如此凄惨。”
刘彻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朕定不会让这些奸佞得逞!定要彻查此事,还朝堂一个清明,还诸位爱卿一个公道!”
“来人,休书一封给长安!”
刘彻脸色阴晴不定。
此时,已然踏上流放之路的霍光,正值七月,湿热的空气瞬间将霍光包裹,仿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
四周弥漫着浓厚的瘴气,灰蒙一片,视线所及之处皆被这诡异的雾气扭曲,让人辨不清方向。
霍光被禁锢在狭小的囚车内,囚车的木板因常年在这潮湿环境中腐朽,边角尖锐粗糙。
囚车一路颠簸,霍光的身体不时与囚车内壁碰撞,衣衫早已被划破,条条伤口裸露在外,因瘴气的侵蚀,伤口处红肿溃烂,散发着阵阵恶臭,引来成群的蚊虫叮咬。
他的脸上、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包,被他挠得皮破血流,却依旧难以缓解那钻心的瘙痒。
烈日高悬,阳光穿透瘴气,洒下的光线都带着黏腻的热度。
霍光嘴唇干裂,舌苔厚重,喉咙干渴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艰难地挪动着被绳索紧紧捆绑的身体,目光望向一旁那破旧的水囊,那水囊因潮湿的环境也长满了绿霉。
他试图靠近,可押送的差役却满脸嫌恶,挥起鞭子在空中猛地一抽,“啪”的一声脆响,警告他不要乱动。
差役们戴着简易的面罩,即便如此,也对这瘴气之地避之不及,更不会对霍光有丝毫怜悯。
囚车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每一次晃动都像重锤砸在霍光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他疼得闷哼出声,声音在这寂静又压抑的瘴气中显得格外微弱。
长时间的蜷缩,让他的双腿麻木肿胀,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可他却无法伸展,只能默默忍受着这钻心的疼痛。
囚车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每一次晃动都像重锤砸在霍光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他疼得闷哼出声,声音在这寂静又压抑的瘴气中显得格外微弱。长时间的蜷缩,让他的双腿麻木肿胀,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可他却无法伸展,只能默默忍受着这钻心的疼痛。
霍光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水……给我水……”
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
押送的差役闻言,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满脸嫌恶,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走上前,一把揪住霍光的头发,将他的头硬生生抬起,恶狠狠地说道:
“就你这罪人之身,还想喝水?美得你!”
说罢,随手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对着霍光的后背就是一顿猛抽。
霍光吃痛,身体本能地蜷缩,却又因无处可躲,只能任由那木棍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与雨水混在一起。
就在霍光几乎要陷入绝望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张汤身着官服,骑着快马,身后跟着一队士兵,风驰电掣般赶来。
“住手!”
张汤爆喝一声。
那两名差役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中的木棍差点掉落,待看清来人是张汤,心中虽有些畏惧,但仍心存侥幸,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
“张大人,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张汤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囚车旁,犀利的目光扫过两名差役,说道:“奉命行事?你们如此虐待朝廷命官,可知罪?”
说着,他掏出令牌,“啪”地一声亮在两人面前,“我奉陛下密令,前来彻查此事,你们若再敢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两名差役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地,连连求饶。
这时霍光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张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疑惑道:“张大人,你不是……”
张汤紧紧握住霍光的手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