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听得一个劲地点头,“占才你说的没错,都是那死丫头坏了咱们的好事,要是没她跟着出幺蛾子,就你二哥二嫂那傻了吧唧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和咱们闹分家。”
“要是你们听我的话,不去卖二宝,咱家也就没这事啦!”陈老汉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
陈老太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抬脚就踹过去,
“你一会儿不挨骂就难受是不是?会说你就说两句,不会说就闭嘴听着,整天就会儿马后炮,当时你要是痛快点儿不瞎耽误工夫,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陈老汉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疼的他直咧嘴,
“老婆子你看你这是干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咋还动脚了。”
“你他娘的就是欠踹,正事干不了,扯淡事儿倒是不少干。”
“我我我,我不说话还不行嘛!”
陈老汉心里憋屈,这个死老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骂两句还不够呛,现在竟还动起手了。
真是把她惯得不成样,别以为老实人好欺负,真要惹急眼,逮着机会非得好好修理修理她。
见二人又拌起了嘴架,陈占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们俩,都少说两句没用的,有这工夫赶紧想想去哪给我弄盘缠吧!”
陈老太一听犯了愁,儿子的前程可不能耽搁,可现在家里穷的都掉底了,哪有钱让他去赶考,这可咋办?
思来想去,脑瓜子想的生疼也没想到办法,
见她半天没言语,陈占才有些不耐烦了,
“娘,现在时间紧迫,你赶紧想办法弄银子,我提前两个月就得赶路,真要是耽搁了科考,儿子的仕途,你们的荣华富贵可就都成泡影了。”
“好儿子,这些娘都懂,可现在娘真想不出啥好办法了。”
“哎呦我的亲娘,你这么聪明的人,咋能被这点儿小事儿难住呢!”
“儿子你这话啥意思?”陈老太紧皱着眉,满脸不解。
陈占才轻声一笑,“娘你好好想想,咱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咱家能有啥值钱的东西,除了破盆烂罐子,在就是......”陈老太猛地想了起来,不由瞪大眼睛,“儿子,你是说咱家那六亩地?”
陈占才笑着点点头,“娘不愧是聪明人,真是一点就透。”
“这不行吧,咱家可就剩下这六亩田地,要是卖了,咱家可就啥都没有了,往后咱们一家子吃啥。”
“是啊占才,那些土地都是咱们老祖宗起早贪黑,千辛万苦留下来的祖业,千万不能再卖了!”陈老汉也忍不住开口反对。
陈占才不满地轻哼一声,大饼画的越来越顺溜,随口就来,
“你们真是目光短浅,没远见,只看到眼前那芝麻大点儿的利益,不就是几亩田地么,你们有啥难以割舍的?
卖地换钱是为了我能光耀明媚,而不是去吃喝玩乐,只要儿子能中得举人,钱财就会如潮水般涌来,到时别说区区六亩田地,儿子许你们良田百顷,这样总行了吧!”
陈老汉听了陈占才这番不着边际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说的倒是轻松,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要是中的举人还好,可万一失利咋办,没地没粮,咱家喝西北风去啊!”
“哎呦我的亲爹,不怨我娘总是骂你,就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嘴不挤,哪有那么多万一,你就不会说点吉利话啊!”
“可不是呗,就你这臭嘴吃屎了,胡说八道啥?”
陈老太也伸脖子瞪眼睛,怒视着陈老汉,
“我告诉你,儿子真要是考不上,我非得撕烂你这张臭嘴不可!”
“我就是不同意卖土地,你们都跟我瞪啥眼睛?”
陈老汉下意识地往后炕沿边挪了挪屁股,生怕在挨上一脚。
陈老太厌烦地睨他一眼,“你不同意卖地,好,那你想办法去给儿子弄赶考的银子去。”
“我上哪弄去,你这不是难为人嘛!”
“你看,一说正事就麻爪儿了吧!”陈老太不屑的嗤笑一声,“这个家要是没我,就你这样的都得饿死。”
陈老汉被这番话气得肋叉子生疼,真想抽她一个大嘴巴,
咬牙暗骂,这个自以为是的败家老娘们儿,要不是她独断专行,家里的日子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穷样儿,
真后悔当初没好好调教调教,让她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害得自己看到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放个屁都能把自己吓个跟头,
这要是年轻二十年,说啥也不跟他过了......
他越想越委屈,干脆把头一扭转过身,背对着陈老太,“这个家我就没做过主,你们爱咋咋地吧!”
“瞅你这死德行!”
陈老太骂了一句,不再搭理他,朝陈占才商量道,
“儿子,俗话说,‘前留三步好走,后留三步好行’,你看能不能这样,咱们家不是有六亩地么,那就卖一半,既有了钱让你去科考,咱们还能有点田地维持生计,你看这样行吗?”
陈占才一听没言语,在心里合计,三亩地正常价就是三十两银子,
路上除了吃喝拉撒,杂七杂八的费用,十五两银子绰绰有余,
可要是到烟花柳巷去领略一下传闻中的外域风情,这点银子远远不够消遣的,
常言道,‘逢快活时须快活,得风流处且风流’,千里迢迢去一次宁京不容易,必须得备足盘缠才行。
想到此,他故作为难的摇摇头,
“娘,你还不知道,从咱们这赶往宁京,一路翻山越岭,趟水过河,一来一回就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在家千般好,出门处处难,不管干什么都得花钱,
真要是走到半路儿子没钱回家,在饿死荒野,就算中得举人又有何用.......”
柳凤娇闷闷的坐在炕沿边,听了陈占才的话,心里对他越来越感到失望,
以前她真是瞎了眼,咋就看上这么没担当的玩意儿。
陈家仅剩六亩地,若是都卖了,用不了上冬,陈老汉夫妇就得饿死。
还真指望着他宝贝儿子考上举人,简直痴心妄想。
别人不知道,她柳凤娇比谁都清楚,
这一年多,陈占才说是在镇里攻读,可他除了白天去书院走走过场,晚上回到家从不读书写字,要么就睡懒觉,要么就和狐朋狗友出去吃吃喝喝。
就他这样的要是能中举,癞蛤蟆都能吃上天鹅肉。
虽然咋看陈占才咋不顺眼,可想到如今她没有更好的出路,
若是真把地都卖了,他再考不上举人,恐怕冬天真得挨饿,
为了宝贝儿子不挨饿,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他的话劝说道,
“占才,娘说的不无道理,要不咱们就卖三亩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