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林氏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饿死不做贼,屈死不告状’的道理,
老百姓想要打官司告状,状纸要衙役,文书层层转递,才能到达主管手里。
官差往往乘机勒索,告主不堪盘利,即使家财万贯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更何况向他们这种底层的小老百姓,
陈青青见林氏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开口宽慰道,“娘,我爹说得对,报官的事不急,等我哥伤势好转,问清缘由,咱们再做打算。”
“好,听你的。”孙氏很是无奈,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时间飞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陈青青这些日子的精心医治之下,陈枫的伤基本已经痊愈。
现在已经拔除了喉管,能吃一些米汤之类的流食了。
这天,二人闲聊了几句,见陈枫精神状态还算不错,陈青青便试探地问道,“大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这.....”
陈枫犹豫了,那天被拉去喝酒,吴世仁想留他在店里当大师傅,他婉言拒绝后,那些人便一个劲地灌他喝酒,
第二天早上那些人便冤枉他偷了银子,被肆意殴打,自己一时冲动把王德才贪墨银钱的事说了出来,彻底惹怒了他,
看着王德才手中落下的棍棒,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清醒过来,就发现已经躺在了家里。
他也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到底和家人说不说实话,
如果实话实说,凭小妹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些人同穿一条腿的裤子,真要是合起伙来啥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万一小妹遭人暗算,他这个当大哥的可就成了十足的罪人。
不行,决不能给小妹惹麻烦,
打定主意,他轻笑一声,“小妹,我这是晚上喝醉了酒,掉沟里摔的。”
陈青青这些日子虽在家照顾陈枫,可也没有闲着,为了弄清陈枫到底被何人所伤,
她交代大宝去清水酒楼打听了很多次,找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臭水沟,
随即又找到在这附近打更的更夫,居民,他们都表示那天晚上绝没有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
由此陈青青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清水酒楼的那帮人就是在撒谎。
她面色一怔,没想到陈枫会对她说谎,立马拉下脸,
“大哥,你说你是自己喝醉了酒掉沟里摔的,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别忘了,我是郎中,摔伤和打伤我是能分辨出来的,还有王德才,吴世仁他们可不是说你是摔伤的,
你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弄的?”
此话一出,轮到陈枫一脸诧异,“他们没说我是摔的,那他们咋说的?”
“说你当街挑衅良家妇女,被人家男人暴揍的。”
陈青青不想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这些日子我已经让大宝打探清楚了,那天晚上清水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打斗事件。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酒楼被人欺负了?是谁打的你?他们为啥要打你?”
一连串的发问,陈枫不知从何说起,应不应该说实话,
他怕,怕那些小人对付妹妹,他沉默了。
见陈枫低头不语,陈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
“大哥,你到底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被那些人打死!恶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于反抗,你若是白白让他们欺负,那以后你将永远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下。
你知不知道背上挑衅妇女的污名是何等的严重,这辈子你就彻底毁了,你将永远活在别人的议论中,就算你将来娶妻生子,若他们问起,你该怎么回答?”
一席话说完,陈枫已经满脸怒气,他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学会了厨艺,他们就不放过自己,可自己已经说了不会在清水镇开店,他们为啥不信?
他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小妹,你说的都对,可那些人狼狈为奸,臭味相投,吴世仁还有靠山,就算咱们去找他们要说法,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哥,你只管告诉我,他们为啥要打你,其他的事交给我,我不会跟他们硬着来的。”
“他们知道我学会了厨艺,忌惮我,怕我开酒楼抢了他们的饭碗......”陈枫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陈青青一听,顿时怒火中烧,“这些该死的混蛋,必须得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得去县衙报官,告他们栽赃陷害,刑讯逼供,擅自动用私刑。”
“小妹,要不还是算了吧!”陈枫皱眉摇头,“咱们没有证据,怕打不赢官司啊!”
陈青青知道打赢的概率不大,但这事若是轻飘飘的揭过,只会让吴世仁等人越来越张狂,就算告不赢,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大哥,当初他们动用私刑,店里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你在酒楼三年就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吗?”
“那天晚上他们给所有人都放了假,店里就剩下和吴世仁关系好的那几个大厨。”
陈枫一脸懊恼,“那些人分明就是合起伙来算计我,这都没看出来,真是笨死了。”
陈青青安慰道,“没有证据也不怕,总会有露马脚的地方,咱们一定要去报官,讨回公道。”
“好,大哥听你的。”陈枫也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
一家人早早出发。
陈青青打算先去清水镇,然后雇辆马车去安阳县。
她让陈枫,陈占山和林氏等在镇口,“爹,娘,我去雇辆马车,你们在这等我。”
“好。”
陈青青并不想让陈枫在清水镇露面,特意给他带了个斗笠,
其实雇马车只是一个借口,她知道吴翠花对陈枫有好感,
既然吴世仁没有动手,或许她会给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