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县县衙。
陈青青站在大堂外,
就见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一个中年县官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坐在居中的高椅之上。
此人便是安阳县县令秦寿生,进士出身,已在安阳任职多年,风评一般。
县丞沈元泽端坐在一旁,仔细打量长得有几分范夫人的影子,他冷眼瞧着陈枫等人。
秦寿生拿起惊堂木一拍,大声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陈枫双膝跪地,高举状纸,“启禀大人,小人乃清水镇南山村人氏,姓陈名枫,在清水酒楼当杂工,就在离开的前一天被人灌醉,诬陷我偷盗,无辜被人殴打,差点死于非命,求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县丞沈元泽忙开口道,“秦大人,此人就是我前些日子和你提起的报案当事人,派仵作验过伤,身上的伤确实是人殴打所致,至于什么原因,还请大人传唤双方当事人前来对峙。”
秦寿生点点头,“县丞所言有理,被告可来了。”
“启禀大人,属下早已令人快马加鞭去清水镇提人,应该快回来了。”
“好。”秦寿生说着示意身旁的师爷把状纸呈上来。
秦寿生看过状纸,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惊堂木,
“这个吴世仁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纵容账房等人殴打他人,来人啊,传被告!”
此时,吴世仁,王德才等人均由衙差带到了大堂外,
他们本以为陈枫早就死透了,却没想到他妹妹竟然还报官验了伤。
好在沈元泽跟他是多年好友,提前把陈青青可能告状一事告诉了他。
本来心里惴惴不安,后来几人一合计,
认定陈枫必死无疑,就算告状,只要他们死咬着不承认,陈青青就赢不了官司。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陈枫那么重的伤,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不过他们并不害怕,当天的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只要口供一致,这案子就没法下定论。
吴世仁有恃无恐的来到大堂之上,跪下磕头,“青天大老爷,我们是清白的,你可要为小人们做主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几人的一瞬间,陈枫差点没忍住,就要冲上去掐死这些黑心肝的玩意儿,
他恶狠狠地怒视着几人,
“你们诬陷我偷盗银钱,意图屈打成招,怎敢说你们是清白的。”
王德才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陈枫,我们啥时候诬陷你,殴打你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
秦寿生一拍惊堂木,拔高了声调,“都给我肃静,是你们断案还是本官断案。”
众人皆停止争吵。
秦寿生大声问道,“陈枫,你说吴世仁,王德才等人殴打你,你可有证据,比如有人看到,愿意给你作证的证人?”
陈枫双目赤红地看了王德才几人一眼,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气,
“回大人,他们狼狈为奸,头天晚上把我灌醉,第二天就说我偷了他们的银子,便对我动用私刑,把我殴打昏迷,他们这几个人都在场,只要大人严加拷问,他们一定会招供的。”
“胡说!本官查案岂能随意动刑?万一屈打成招,岂不是恶意抹黑本官,蔑视法度!”秦寿生厉声呵斥后,看向吴世仁等人,“原告的话你们可认同?”
不等吴世仁说话,王德才忙开口辩解,“启禀大人,小人冤枉啊,我们和陈枫无冤无仇,打他一个杂工作甚。
什么偷盗银子,动用私刑,他纯属就是恶人先告状,污蔑我们,一心想讹诈我们钱财罢了,
他身上受的伤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是他半夜醉酒调戏人家小媳妇被人毒打所致,
我们掌柜好心好意把他救回来,他却恩将仇报,想要赖上我们,请大人明鉴啊!”
“你胡说,我没调戏小媳妇,这一身伤就是被你们打的。”陈枫怒不可遏,近乎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吴世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朝上磕头,“启禀大人,此人脑子已经被人打傻了,他在我店里干了三年多的杂工,我一向待他宽厚仁慈,可他却恩将仇报,想借此机会讹诈我,望大人明察,要为草民做主啊!”
此时,沈元泽低声在秦寿生耳边耳语起来,“大人,这个吴世仁可是咱们得老相识,年节可没少孝敬大人您,咱们可不能听原告一面之词......”
秦寿生面色一怔,细细打量吴世仁,他想起来了,早在三年前,吴世仁无辜把店里的一个伙计打成了重伤,家属告到了县衙,
本想秉公办案,谁成想吴世仁会来事儿,直接送上来二百两银子,
只好昧着良心判吴世仁误伤,随便赔给伤者几两银子草草结案,
自此吴世仁对他这个官老爷感恩戴德,每年都会送些孝敬钱。
想到此,秦寿生拉长了声调,“陈枫,被告的话也有理有据,你既说是他们打了你,你可有人证,若是没有,本官可就没法替你做主了。”
“这.....”陈枫哑然,打他那些人现在都在场,店里当时根本没有别人,他去哪找证人?
“既然你没有证人,此案就不算成立,本官仁慈,就不与你计较,你且退下,莫不要再来寻衅滋事。”
秦寿生说完,朝众人摆了摆手,
“双方所说均是一面之词,本官岂能偏听侧信!此案无凭无据,你们都先回去吧!”
“大人,我们有证人,就在堂外候着。”始终未曾开口的陈青青大声喊道。
秦寿生刚要拍惊堂木退堂,就听有人大声喧哗,顿时眉眼划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问道,“你是何人?你有何证据?”
陈青青直视秦寿生,俏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启禀大人,我是陈枫的妹妹,我说的人证乃是吴世仁的闺女吴翠花,还有后厨的几个大师傅都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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