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哥,你来得太不凑巧了,我们村长昨天进城了,估计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陆爱国一眼看出姚大宝心里藏着事,热情地招呼对方去他的办公室。
将人带到村委会旁边的治保办公室,陆爱国关上门说道:“姚大哥,我看你刚才特别小心,是不是有人偷偷跟着你啊?”
“唉。”
姚大宝叹了口气,说道:“爱国,你们村长有没有和你说起,我们最近来了一批人?”
“来了一批人……你是说猎帮?”
陆爱国说道。
闻言,姚大宝这才放下心。
如果陆远没有告诉陆爱国,姚大宝说不得要守口如瓶。
既然陆爱国知道,后面的话也就能说了。
当即,姚大宝掏出一张东西递给陆爱国。
陆爱国接过一看,这不是介绍信吗?
仔细瞧着上面的公章。
好家伙。
竟然是邻省省会江城某部门开具的介绍信。
“姚大哥,这封介绍信有什么问题吗?”
陆爱国将介绍信还给姚大宝,又给对方敬了一支烟。
“介绍信没问题,不过上面的这些人,身上的古怪情况太多了。”
抽了两口烟,姚大宝道明了本次的来意。
这封介绍信来自于那些猎帮成员。
上次见面的时候,陆远和姚大宝分析过这些人的身份。
全都感觉这些人有点问题。
由于对方给得太多,姚大宝也不好直接赶他们走,只能是天天留在村里坐镇,提防可能发生的冲突。
万幸,除了第一天发生了两次口角。
余下的日子里。
这些猎人再没有和宝泉村的村民产生矛盾。
以为是带头的猎人警告过手下,所以这些人才变得客气起来。
姚大宝逐渐降低了对这些人的警惕心。
一直到昨天。
姚大宝发现了一件怪事。
这些人每次进山打猎,打的猎物寥寥无几。
按他们的说法。
宝泉村附近山里的猎物异常狡猾,对于人类有着极高的警惕性。
昨天是中秋节,姚大宝家里也来了几个客人。
出于招待客人的打算,姚大宝拿着猎枪进山准备打几只野兔,野鸡充当下酒菜。
进山不久听到枪声。
姚大宝想到和这群打猎打声招呼,免得误伤自己。
万万没想到。
那群人竟然聚在一起分钱。
不是角票毛票,而是一张张崭新的大团结。
远远看去,起码上百张那么多。
“爱国,这封介绍信是我半夜从他们住处偷来的,你们村长家里不是有照相机吗,他应该没带走吧?”
随即,姚大宝询问陆爱国会不会照相。
如果会的话,马上拍下这封介绍信。
洗出照片帮忙查一查这些人的底细。
为了不打草惊蛇。
姚大宝还要赶紧将介绍信还回去。
“姚大哥,相机被村长一并带走了,而且就算没带走,我也不会摆弄。”
说着,陆爱国安慰姚大宝别着急。
找来白纸和钢笔。
陆爱国将介绍信上面的各种内容写了一遍。
“爱国,我先走了,你尽快联系陆村长,让他务必想办法,查一查这些人的底细。”
留下这句话,姚大宝又马上离开陆家庄。
秋收时节不去收割庄稼,十几个壮汉穿州过府地跑到隔壁省打猎。
赶山本领惨不忍睹,十几号人每次进山,打到了猎物只有可怜的几只。
加之昨天看到这些人大把大把地分钱。
姚大宝心里的猜忌和担忧再也按捺不住了。
介绍信的开具单位是隔壁省的省会城市。
以姚大宝的本事,自然查不出有用的内容。
换成陆远,结果就不一样了。
姚大宝前脚刚走,陆爱国的电话打到了市一医值班室。
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一遍。
“不用费劲调查,介绍信是假的。”
“假的?!”
陆爱国震惊道;“村长,你连看都没看,怎么就能确定介绍信有问题?”
“里面的破绽不止一处,公章就是最大的问题。”
电话另一头,陆远沉声说道:“这帮犊子画蛇添足,用的不是红印,而是钢印。”
乍一听到姚大宝拿着一封盖着钢印的介绍信,请求陆远帮忙调查这群人的背景,陆远敏锐地发现了端倪。
相较于红印章,钢印在老百姓心目中更具权威性。
问题也恰好出现在这里。
看到介绍信上盖着钢印,不了解公章管理流程的人,势必会将这群人当成重要人物。
别说仔细检查,就连多问两句,都担心会惹上是非。
这种情况下。
还会有人查看他们的持枪证吗?
实际。
钢印只会出现在证件上面。
所有介绍信卡的都是红章。
“除了印章有问题,介绍信的纸张是不是特别的轻?”
“你去办公室,里面有一张县里给我开的进入省城介绍信,你拿起来感受一下,两种纸张是不是有差别。”
“好,我现在就去。”
将听筒放到桌上,陆爱国快步来到陆远的办公室,打开抽屉翻找出盖着县府公章的介绍信。
凭着感觉比对两封介绍信的分量,确实不一样。
不但分量不一样,纸张的手感也有不同。
“村长,这么看来的话,那帮人根本不是猎人,而是一群违法犯罪分子了。”
重新回到电话边,陆爱国的语气异常严峻。
事情大了。
这伙人伪装猎人穿州过府,拿的还是假冒的大单位介绍信。
只怕所图不小。
“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明天上午返回村子,到时候再商量怎么处理。”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陆远完全可以命令陆爱国上报公社。
调动民兵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问题是这么做了,难以保证真的可以一网打尽。
别忘了。
这群人个个都有枪。
而且姚大宝私自收留外地人,一直没有上报公社。
单是隐瞒不报,私自收取住宿费,伙食费。
足够让姚大宝吃不了兜着走。
当前的情况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调兵抓捕。
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因此负伤,乃至于牺牲。
静观其变,同样不是上策。
挂了电话。
陆远低头沉思了片刻。
“咋了?”
见陆远迟迟没有回来,出来找他的赵大爷在一楼值班室见到了紧锁眉头的陆远。
“赵大爷,宝泉村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恶人。”
陆远当即将赵大爷带到医院外面,三言两语复述了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