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在一艘正靠着地中海南岸缓缓行驶的船上。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优雅地拿着刀叉,解决自己的早餐。
尽管这早餐相当豪华且价值不菲,可他却并不怎么舒心。
布兰度脑袋里的记忆太过久远,他已经忘了曾经奈迈尔·布兰度一直执着不已的中餐的味道,自然是想要尝试一番。
但是,这艘船行程长不说,还没有合适的厨师,说了需求也没法做,便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为了体验悠闲一些的生活,体验活着的感觉,他可能就不吃东西了,反正这具身体需求的能量并不局限于此。
将最后一块煎蛋放入口中,布兰度细嚼慢咽,在里面尝出了一点地中海香料的特殊味道,被莫名冲了脑门,顿时皱起眉头,忙喝了几口水。
刚要放下手中的水杯,忽然,布兰度眼神一瞥,发现了一个正用怪异眼神打量自己的女人。
她长得很文静,黑发黑瞳,一身黑裙,就像个打扮精致的魔女布娃娃;她红着眼眶,好像刚哭过,肤色白得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映得那双眼更加可怜。
这种突出的特征和美貌让她在一群乘客中尤其显眼,也让布兰度感到了奇怪。
——她是谁?认识我?或者……难道是个替身使者?
布兰度正想节省时间,起身去询问,却见那女人眼神一顿,扭头离开了。
布兰度不想留疑惑,当即追了出去。
然而,那女人早已不见。
……
船上的敌人并不多,或者可能真的就只有几天前的那一个。
布兰度靠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两天了,自从看见那个奇怪的女人已经两天了。
两天之中,那女人无数次在自己眼前出现,却都提前跑走了,甚是诡异。
这不由得让布兰度更加倾向于怀疑对方是迪奥的手下,可……都两天过去了,他已经尽量暴露更多可以随意刺杀的机会,却始终没有结果。
那个女人只是远远地看着,未曾接近。
——她到底是谁?
——她一定认识我……不,可能并非如此……
布兰度神情一僵,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扶着窗台,露出思索的表情。
——或许她认识的……不是布兰度,而是奈迈尔·布兰度……?
这可能吗?
——会不会她认识的是迪奥·布兰度?
布兰度脑中一团乱麻,手指忍不住在窗台上快速敲着,意图排解疑惑不得解的思绪。
末了,他不经意地瞥了眼天空,拉上了窗帘。
今日云层厚重,要下大雨了。
月亮半掩半藏,躲在云雾当中,隐隐照下并不明朗的月光。
“呜……”
安静的房间内,布兰度本打算躺上床的动作被一个极轻的哭泣声打断,他扫了眼门口的方向,坐了起来,却是没有起身。
他静静听着。
“呜——”
啜泣声并不大,但穿透性很强。
许久,那声音变得更近了,但哭泣声依旧是那么大。
“咔擦……”
房门的把手缓缓转动,一只白皙的手推着门打开,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布兰度皱了皱眉——这是个替身。
来者白发红瞳,有着尖锐的精灵耳,头发在脑后卷了一个颇精致的发型,垂落的发丝掩盖着脖子附近淡淡的纹路,很明显并非普通人型。
伪装成黑裙的羽翼、略显尖锐的爪尖、光脚却并未踩在地上的悬浮姿态,这一切无疑是在说明,她就是个替身没错。
但是布兰度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这家伙似乎仅仅只是想靠近自己而已。
片刻,她抿了抿嘴,张开口,好像在学着人类讲话,却发出了哭泣的声音。
布兰度读出她的唇语。
她说:我名报丧女妖,抱歉打扰。
“……你的本体是?”布兰度直入主题,问道。
女妖愣了一下,有些不满地鼓了鼓嘴,转身间,却是忽然变成了黑发黑瞳的那个女人。
见到布兰度愣神,女妖笑了笑,又变了回去,刚想靠近几步,却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呜——”
哭泣声叫醒了布兰度,他再三打量女妖,确认对方没有任何敌意,只能无奈放下了手指,任由女妖靠近。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女妖贴着他,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隐约有些崇拜神情地耸着鼻尖,像个痴女。
布兰度忍不住躲开了一步,站起身来,却没想女妖快步追了上来,黑色的羽翼大张,裹住了他。
下一刻,灰黑色的气流立刻从他身上快速流出,被女妖呼吸吞下。
“原来你是在闻这个……”
布兰度犹豫片刻,主动抬起手去,将自己的杀气放出。
他的躯壳内保存着的不是血肉和灵魂,而是意志、精神和替身,杀气也是精神的一部分,自然可以单独利用替身能量具现出来。
不过,没有女妖在,这杀气也自然无法被肉眼看见,这是女妖的替身能力。
“咯——呜……”
女妖被突然狂暴起来的杀气冲得呛到,赶紧收回羽翼变回黑裙,有些害怕地躲开了布兰度的眼神,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她做着口型,说足够了、谢谢帮助。
布兰度望着因女妖离开而再次变得虚无的杀气,只好收回体内,跟了上去。
——他要知道这个女妖以及她的本体在干什么。
至于那些杀气,则是对女妖没有动手袭击的示好。
……
“你又跑去哪里了?”
走廊上,一个女人……严格来说只是女孩,虽然身材高挑,的确有一番姿色,但那天真的面容还只属于女孩而已。
她仰着头,拉着悬浮半空的精灵女妖的手,往回走着。
忽然,那拉着的手一顿,反拉住了她。
“呜……”
“啊?你去找他了……”女孩脸上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神色,脚步也停了下来。
女妖围着她飞了两圈,倒是相当自在。
“呜——”
“什么!?他就快追上来了?那我们快走吧……快走……”
“这位小姐。”布兰度的声音从拐角传来,少见地温和道,“请留步。”
…………
小小聊一下奈迈尔和布兰度的存在意义,这部分我会在前面的章节也插入(130章),不过会做一个剧透提醒,应该不会影响到新读者。
就像细细碎碎在前面说过的,首先他们原本就是用于平衡剧情路线存在的,用来补全私设,其次是从两个角度寻找主角该怎么活。
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主角说是自私,实际上一直是在为了以玛莎为主要的一群人或者说被认定为“家人”的人行动的,
他所说出口的自私,实际上是主观上觉得“我要以我的方式保护我爱的人甚至去干涉他们”是自私所以自称自私,事实上这种自私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他人的关心,只是过于固执己见了。
而回到这些家人,自然地,我们看到,一百年过去,他们都已经落幕,那么当主角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必然面临“我所生活的时代没有我所爱的人”的境况。
他会自然而然认为“我不应该活下去,我应该和‘他们’一起留在过去,我属于过去”,这也是ptsd的一种,只是极端性很强,而且触发原因通常是他人看不到的,会被藏在患者心里,
这种情况中,大多刺激都来源于患者自己的联想,不会被他人知晓,因此奈迈尔和布兰度的存在同时也是一种自省,他人看不到的原因就由他们俩来看。
用两个可能大家会比较容易看进去的例子,崩铁和绝区零玩的人多,应该都看过。
第一个例子是崩铁的阮梅和忘归人,她们交流时,有以下几句:
“幸存者往往就意味着不幸。”
“而真正的疗愈,是陪他坐在废墟上,等他自己发现,裂痕的缝隙里,也能照进属于他自己的光。”
这些话的意义重点在于,要直面创伤,然后彻底接受。
第二个例子是绝区零的尸鹫和扳机,她们对枪后的交流直接揭示了故事主干。
借用小破站up,懒惰的小冰,对这段剧情的心理学解析,尸鹫的确表面上是敌人没错,但她同时也是一个医生。
她看到了扳机和她境况的相似,只不过她直面了家人的死亡,扳机则没有,而是一直幻想队友们还活着,扳机的ptsd强烈性和极端性不如尸鹫。
尸鹫的极端性在于,她属于幸存者内疚状态,宁愿自己也遭遇不幸,也不愿知道这一切,这种状态推动她开始极端归因,将问题和创伤全部放在了未及时支援的军队上,展开报复。
而扳机则属于死亡逃避暗示,是ptsd的心里防御机制,在冲击期、防御期、适应期、重建期四个阶段内,防御期之后的引导是解决ptsd矛盾的重要环节,扳机就正处于这个环节。
回到之前说,尸鹫同时也是个医生。
医者难自医,在ptsd症状上更是如此,尸鹫在防御期和适应期被反复刺激,陷入深度ptsd,但同时也处于ptg中,所以她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其实真正的问题要归结于上层,而不是本就支撑不住要撤退的军队,
而她却潜意识规避去认知自己做的一切,用极端归因去说服自己继续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剧情中会放过那个给她听了录音的男人——她至少还会有偶尔清醒过来的时间,这符合同时ptsd和ptg的患者的表现。
这种潜意识的规避导致ptsd患者基本不可能自医,然而却具有治疗他人的可能。
尸鹫知道扳机和她境况类似,但自己已经走不出来,于是就以极端方式协助扳机,她的目的可以概括为“接受我的试炼,要么被我杀死,要么离开ptsd,从这里走出去”,所以是敌人,也是医生。
她的疗法是辩证行为疗法,重点在彻底接受,所以剧情中尸鹫会反复询问扳机,告知扳机队友已经死去,不要幻想,这的确是一种刺激,但也是疗法的重要环节。
扳机最后走出来了,也理解了尸鹫做的事的意义,她对尸鹫说,尸鹫是(ptsd症状中)最后的老师,用最浓烈的方式,教会了什么是[仇恨]。
最后我们重新回到奈迈尔和布兰度的存在意义上,总结。
1,满足私设设定,补全表面逻辑。
2,平衡剧情路线,划分阶段。
3,是主角奈迈尔·布兰度的自我调节、自省的环节,主角意识不到的ptsd矛盾极端性过强,往往藏在心底,也不让他人知晓,因此别人治不了的,就由同时是主角自己又是他人的奈迈尔和布兰度来治疗。
再提一次本书主干,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写JoJo的同时,把主角的成长和经历表达出来,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角色。
…………
to 各位:(本段在留言也放了,看过这里就不用看留言)
抱歉各位,之前说月末还会有一次更新的,但是这两天赶的时候觉得,后期有几个替身的娱乐性太强了,比如欧因哥完全没发挥出捏脸替身的潜力,比如肯尼·G,高音萨克斯原本就更类似一个娱乐性的功能替身,
我估计我不说大家都想不起来肯尼·G是哪位,他就是制造幻觉、结果被阿布德尔一个罗盘探到直接秒了的那个;
码字途中苦思冥想,决定把月末原本说的十章更新缩减到四章,这部分缺口就在下一次爆发来补,
至于缩减是为什么,也很简单,前面我说到有几个替身娱乐性太强,所以我决定更改大场景,把这些原本能发挥更高水平的替身优化一下。
最后再次抱歉,爆发减6章少说就是一万多字,这算是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