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你tm害死了她!”
“啊……”
白擎丰上前一把推倒了楚母,双目通红地冲到湍急的河水中,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救她!
却被身旁的一众保镖死死拉住。
白擎丰被强行摁在地上,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尖锐的疼痛,似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他看着河边干燥的石头上,有一滴又一滴的液体砸在上面,才惊觉自己落泪了。
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得知月月失踪不见的那个晚上。
他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时隔十几年,他却为了别的女人哭得如此狼狈。
直到这一刻,白擎丰这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爱上了那个和月月有着一样眼睛的女人。
而他对楚烟烟,不过是儿时的承诺和执念。
他嘶吼着,挣扎着,一个个将摁着他的那些人掀翻在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踉跄着跳入冰凉的河水中,顺着湍急的河流急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筒子楼底下。
沈靳萧回了公司一趟,看了眼时间,距离去接林霜出来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先前林父还是找律师花了钱将林霜保释出来。
原本林霜涉及的案件过大,不准被保释。
但为了促成他和林霜结婚,引出幕后“高人”,他们故意放水同意保释。
政委刚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出差错,以免让人起疑。
他们甚至封锁了林霜就是宾馆受辱女生的信息,只为顺利举办两人的婚礼。
趁着还有时间,沈靳萧便开着车随意逛逛,谁知又来到了孟抒悦哥嫂住的筒子楼底下。
当看到楼道里蹦蹦跳跳出来的三胞胎时,心脏莫名又觉得钝刀子割肉般的疼。
特别是走在最边上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长得格外招人稀罕,毛茸茸的头上还顶着两个小揪揪,那模样像极了孟抒悦。
先前小小的她出车祸,他忙着林霜的事,又莫名抵触去见这孩子。
当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这三个孩子就烦躁到不行。
现在,他出现在这,看着那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着奶糖那长得十分像孟抒悦的脸,才明白他烦躁的是啥。
他烦躁,他怨天尤人。
更是在看完孟抒悦日记里描述的两人恩爱后,那种难受和烦躁达到了巅峰。
为什么那么可爱的三胞胎不是他的孩子?
他还在看着车外嬉笑打闹的三个孩子发呆,待他回神时,正在揪着奶糖头顶小揪揪的小头好像已经发现了他,并迈着小短腿缓缓朝着他的车子走来。
沈靳萧一阵心虚,赶忙车子后退开着车疾驰而去。
下午时间三点。
距离答应去接林霜的时间只剩一个小时。
从这里开车到拘留所只要半个小时。
所以他开车开得并不是很快。
谁知,车子开到一半,他眼皮子就一阵疯狂打架,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况。
他迅速将车停到路边。
刚停稳,整个人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幺儿,赶紧醒醒!”
眼前白茫茫一片,耳边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
沈靳萧迷迷蒙蒙睁眼,瞬间眼眶就红了。
眼前这个矮小的小老头正如以前那般,鼻梁上的眼镜虚虚搭在鼻子上,昂着头一如既往毛毛躁躁地冲着他喊。
“爹……”
沈靳萧声音哽咽,伸出手就想抱住这个小老头。
可隔着两人中间好像有一层无形屏障般,始终无法触碰到他。
沈靳萧泪如雨下,着急地拍打着屏障。
小老头却是一如既往慈爱地看着他,似隔着空间和距离安抚这个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的儿子,落下浑浊的泪,“幺儿,你听我说,你赶紧醒来,你媳妇快不行了,她现在在……”
白光铺天盖地袭来,彻底覆盖整个梦境。
沈靳萧在一阵车喇叭声中,腾地一下从车子方向盘上惊醒。
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睡着的短短五分钟时间,他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调转方向盘,一脚油门下去,朝着拘留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
瀑布底下。
一大群搜救人员穿着潜水服进进出出深不见底的寒潭,寻找雇主重金寻找的女人身影。
潭水旁,楚母用毛毯裹住浑身瑟瑟发抖的楚烟烟不断安抚着,劝她先去医院里检查下身体。
可楚烟烟却咬着唇倔强地不肯离开,目光死死盯着潭水上不断浮出又接着一个个潜下水的搜救人员,眼里写满了不甘。
就在刚刚,她忍受着手臂上绳索的拉扯感,看着吊在身旁的孟抒悦就这么在密密匝匝往下砸的水帘下失重地往下坠去,她整个人如癫狂般笑得好不肆意。
她的白哥哥终于选择了她。
她终于赢了孟抒悦!
以后的人生,她便可以安稳无忧地做她的楚小姐、白太太。
可当她被救上岸时,得知的真相却令她原本所有的美梦轰然崩塌。
那个她以为会坚定原谅她的白擎丰,竟然不顾一切地跳下瀑布去寻找那个女人。
他们慌里慌张跑下山,在瀑布底下寒潭边找到昏迷不醒的白擎丰,一顿人工呼吸救醒他后,他却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她,兀自抢了一旁队长手中的大哥大就开始拨打电话起来。
那一刻,楚烟烟被他推倒在石头上,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鲜血刺目惊心染红了一地,白擎丰却视若无睹,忙着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叫来了直升飞机,喊来了搜救人员。
甚至这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丝毫没记起喊人将她这个同样受伤溺水的未婚妻送去医院。
楚烟烟看着白擎丰焦急地在潭水边走来走去,一有搜救人员上来,就上前揪着人衣领询问。
这一刻,她的心凉到了骨头里。
楚父不满地上前喊他,“白擎丰,赶紧派辆直升机送烟烟去医院啊,你看她手伤成那样……”
不待他说完,白擎丰就不耐烦打断他,“烟烟她只不过手上一点擦伤,抒悦她可是生死未卜,等找到她一起去医院。”
“你……你你……”
楚父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转身离去的白擎丰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他想不明白,明明早上还在毕恭毕敬同他商量婚事的女婿,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副面孔,完全不理女儿的死活。
楚母见他这副态度,更是气得绷不住,冲过去朝白擎丰大吼,“你赶紧送烟烟去医院,那个女人这么久找不到,肯定早就死得透透的,都是她我们烟烟才会被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