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树边,云岚离开后,明铁钩一个人孤单坐着发呆,摸了摸嘴唇兀自回味刚才那美妙滋味。
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压抑心中对云岚离经叛道的情欲,明铁钩挣扎着站起身,准备回王府休息。
刚下了山坡没走多久,一名不夜城侍卫模样的汉子拱手迎了上来,“明大人,不知您现在方不方便,我家主人想邀您一见。”
“你家主人?”明铁钩挑了挑眉头,心中思绪飞快转动,“谁啊?”
“不夜城城主朱少卿。”
明铁钩眼神闪动两下,故意摆出略显跋扈傲慢的样子,“我当然知道是不夜城主,可我的意思是这朱少卿是何许人?值不值得我大晚上不睡觉的相见?我再怎么说也是民安王义弟,若是寻常的商贾,我可没什么兴趣。”
那侍卫愣了愣,没想到明铁钩竟会摆出这么大的架子,思索一番也觉得合理,毕竟从他角度来看,商贾地位确实比王爷之弟要低得多。
迟疑片刻,那侍卫凑近几分,“实不相瞒,明大人今日花大手笔拍下的机巧灵器,都是我家主子的主子所创,不知这个说法,明大人是否会有兴趣?”
明铁钩嘿嘿一笑,手指朝那侍卫摆了摆,“有点脑子,这种说法,本公子就有些兴趣了,带路吧!”
那不夜城侍卫会心一笑,领着明铁钩一路来到古玩坊相邻的茶楼。
明铁钩抬头看了眼在夜色下,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了,那很是明显的火光摇曳窗户边,有个身材宽厚的年轻男子身影正端坐品茶,寻思一阵小心翼翼上楼进门。
一进门,看清里面的几个人,明铁钩微微一讶。
他本以为只有这不夜城城主朱少卿,没想到平南王和云岭都坐在茶座边,带着些许谄媚的柔和笑意望向自己。
明铁钩甚至惊奇发现,从主客座位角度,以及茶座陈设来看,那朱少卿甚至比平南王地位都还要高些。
“一个办拍卖会的商贾,竟然比平南王坐的位置都要尊贵,这可就有些意思了。”
掌握基本局面信息,明铁钩目光才落到这名为朱少卿的男子身上。
这朱少卿瞧着三十来岁,作书生打扮,举手投足温润儒雅,有谦谦君子之风,方脸细眉瞧着很和善的样子,脸色红润泛出淡淡的油光,没有任何抽食福寿膏的病态,也无世家权贵那种天生的傲然贵气。
再看他那光洁的手上,还是有些干苦活的老茧,甚至有些刀痕切疤,只是这些年似乎再没干过苦活,逐渐转为光滑温润的筋骨皮相。
仅仅是一眼,明铁钩飞快推算出这朱少卿的人生轨迹。
“原先应该是穷书生,活不下去干过农活,干得还不太行会弄伤自己的那种。前些年陡然遇到一个大贵人,收他为幕僚替贵人效命,让他吃得好住的好,不准他碰福寿膏。”
这种类似人生轨迹的形象,明铁钩见过不少,九州许多来投奔明安的读书人,若是能力和见识得到明安认可委以重任,让他吃好住好,几乎都是朱少卿类似的面相。
“如此说来,这个朱少卿背后的主子,应该是类似大哥那种人物,值得小心!”
通过细节推测完情报,明铁钩呵呵捧手一笑,“原以为城主邀请,没想到王爷和二公子也在这儿,真是巧啊!”
朱少卿呵呵一笑邀请明铁钩入席坐下,“明大人,王爷和二公子正是本次拍卖会的重要主办方之一。这会儿邀请明大人深夜品茶,是我们三人共同的想法,索性凑上一局,明大人不会见怪吧!”
“唉,瞧城主这话说的,有这么多贵人在场邀请我一个后辈小子,小子荣幸还不来及!”作敬酒状端茶,明铁钩向三人乐呵呵一比划,“那就让小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请!”
明铁钩笑意盎然咕噜咕噜喝完茶,立刻运转逆脉经,发现并无毒素异状,心中稍微安心少许,揣测这三人大晚上相邀的目的。
暖场过后,三人便是一阵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闲聊,明铁钩用明安教的逢场作戏法子落落大方回应,心中大体上感觉到三人相邀的原因。
今晚拍卖会上的民安王府,表现得过于亮眼。
世家显贵只知民安王这些年赚了大钱,是九州数一数二的富豪,却没想到会这么富,又出手这么豪。
乱世之中银钱和粮草为王,若是与这等九州第一富豪交好,那好处必定是大大的有。
今夜这局茶宴邀请,显然是让那股拥有这上古失传技艺的幕后势力,对民安王府也燃起了莫大兴趣。
“大哥,你果真厉害啊!花那么大价钱给正心梦茵买弹弓狗玩偶和废物光剑,原来是为了这么深远的谋篇布局!高!实在是高啊!老弟我跟着你还有好多得学!”
场面话客套完之后,朱少卿终于还是回到今夜正题上,喝了口窃声问道,“今夜听你和那位老先生聊天,难道民安王和南岭国皇室,也有些典故?”
“这……”明铁钩尴尬一笑,看了看一旁的平南王云密。
当着南岭国皇室聊皇室,这朱少卿也是真够胆大包天的。
云密哪看不出明铁钩想法,抚须呵呵一笑说道,“明大人不必担心,深夜相聊,就是谈些敞亮知己话,大家后续也好深入合作。朱城主的意思其实说,民安王是否南岭皇室嫡系一脉有些旧故,我乃分系作不得数。”
祸从口出,明铁钩有些担心这两人在故意给自己下套,引诱自己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拿捏自己,但又隐约感觉这其中还有些隐藏通路般的门道,思索片刻吞吞吐吐讲起往事。
“我和我大哥都承了一个师父传授武功,那便是天下七绝的慕容城。三十三年前,慕容城痴心于云从龙长女云笙,夜晚宫中私会试图抢亲私奔,破坏云笙和巴蜀国太子的政治联姻,然后被云从龙派大军围剿九死一生,幸好吉人天相得高人相救,慕容城逃到了东海国为东海国皇室效命,后面就成了我俩的师父。”
三人都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神情有些震惊和惊喜,竟然是今夜方知这些往事典故。
明铁钩感觉很奇怪,“你们南岭国人,怎么还没我东海国人清楚这些旧事?”
云密呵呵笑道,“这些旧事不利于当年和亲,被我大哥封锁得很死,就连我这个当兄弟的,都以为当年是有刺客刺杀公主试图挑拨两国关系,哪里清楚这么仔细。”
明铁钩一思索,确实觉得有理,自家待出嫁的闺女,被江湖豪侠盯上潜入皇城要闹私奔,这种丑事肯定是能压尽量压,万一让巴蜀国皇室知道了两国关系绝对闹僵。
“女王陛下也好,我大哥也好,还有朝堂中许多和我师父亲近的同僚,都是知道这往事的,算不上什么秘密。”明铁钩赶紧补了一句,生怕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拿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做文章,万一抖出去自己也可以抽身甩锅。
云密柔声安慰道,“明大人放心,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戒备。”
“呵呵。”明铁钩尴尬一笑不答话,显然完全不信任这些人。
云密和朱少卿相视一眼,决心率先踏出一步,加强明铁钩的信任。
“既然如此,难道明大人和民安王,没想过为师父讨回公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