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目光温和地落在姜卫才身上,轻轻摇了摇头,语带谦逊:“姜城主言重了,若非您及时相告此地山匪之患,裴某至今仍对此一无所知。您的提醒,实乃雪中送炭。”
“少将军言重了,此乃卑职分内之事。”姜卫才闻言,眼眶微湿,满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裴清身为尊贵无比的少将军,却能如此虚怀若谷,令他心生敬仰。
在姜卫才眼中,裴清的谦逊之举,无疑是对“礼贤下士”一词的最佳诠释。
这份气度,委实令人钦佩不已。
“姜城主,快快请起。”
裴清语气温和,示意姜卫才起身:
“裴统领一行人即将抵达,届时还需向他们询问山匪人数是否已尽数掌握。若有遗漏,我等还需再想计策,必要将山匪全数歼灭。”
裴清的话语刚落,姜卫才连忙点头,一脸恭敬,随即起身,默默站到了裴清的一侧。
不多时,裴景同等人引领着一大群山匪大步流星地走来。
望着眼前这上百名山匪,裴清心中暗自窃喜,这不,又有现成的苦力可以驱使了。
“参见少将军!”
裴景同走在队伍最前头,单膝跪地,语气中满是敬畏。
“景同,起来吧。”
裴清朝裴景同轻轻摆了摆手,神色淡然。
“遵命!”
裴景同脸上洋溢着笑意,麻利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裴清终是转向裴景同,目光中带着一丝急切:“景同,我们的将士可安好?有无折损?”
于他而言,麾下的每一位兄弟,皆是不可多得的依傍,即便是微不足道的损失,亦教他心生不忍。
裴景同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身后那些紧束着山匪的士兵,面容波澜不惊:
“少将军放心,全员安然无恙,此番战斗,我大获全胜。”
他心中暗忖,此行他率足足百名亲卫出征,且皆配备了先进的步枪,若不能全身而退,实属不该。
这份平静,不仅是对实力的自信,更是对兄弟们安危的笃定。
裴清闻得裴景同之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缓缓自椅上站起,目光温和地投向裴景同,轻声问道:
“甚好,如此说来,那青牛山上的匪患已彻底清除,再无遗漏?”
裴景同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一丝笃定:
“确是如此,我等抵达之时,恰逢那帮山匪正沉浸于欢宴之中,未及反应便已尽数成擒,可谓一网打尽。”
裴清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
“哦?莫非今日山中有什么特殊的日子,让这些山匪如此大肆庆祝?”
裴景同轻轻侧首,目光掠过身后那群因他的言语而浑身战栗的山匪,随即转向裴清,缓缓道来:
“少爷,这些山匪风闻女帝为充实军力,已下令征召庆国境内所有适龄男丁入伍,他们妄图趁着征兵风潮过后,各城池守卫空虚之时,趁机大举侵袭,掠夺城中财物,故而提前狂欢庆祝,以为胜券在握。”
裴清闻言,眸光一闪,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姜城主所言非虚,若任由这些山匪在国内横行,邻近城池势必难逃劫难,百姓恐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言罢,裴清的目光如寒霜般轻轻扫过那些跪伏于地的山匪,冷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山匪们在这冰冷的注视下,心中恐惧如潮水般翻涌。
他们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先前将他们轻易擒获的那位将军,不过是这位少将军麾下的一员干将。
这位少将军的身份,想必定是非同小可,若他心生不悦,将他们尽数诛杀,也绝非难事。
然而,山匪们此刻皆被裴景先前那雷厉风行的手段深深震慑,竟是无人胆敢开口求饶,只余下一片颤抖的身影,卑微地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
裴清的目光悠然掠过那群被俘的山匪,眸中并未流露出丝毫嗜杀的冷意,反倒透着一股淡然与从容。
他轻声吩咐道:“景同,先让弟兄们小憩片刻,进食些许,好让疲惫的身躯得以恢复些元气。”
裴景同一听,连忙朝裴清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遵命,少爷!”随即,他转身对手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前去休息。
裴清则缓缓转向杨成,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杨管家,这些山匪便交由你来安排岗位,务必将他们分散开来,以免再生事端。”
杨成闻言,亦是迅速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坚定:“是,少爷!”
随后,他便领着一行人,将那些山匪妥善地编入队伍之中,分配以运送的任务,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裴景同一行人往返之间,时光悄然流逝,不觉间已是日正当空,午时临近。
裴清见状,索性吩咐众人筹备起午膳来,待到饭饱茶香之后,
他们才再次踏上了征途。
然而,裴清浑然不知,此刻京城之内,锦衣卫已将安俸城失联之事紧急上报给了霁月。
闻此消息,霁月心下一凛,即刻便步至许时薇面前。她面色凝重,声音里难掩焦虑:
“陛下,安俸城的锦衣卫皆已失去联络,就连城主姜卫才也杳无音讯。”
许时薇方自朝堂归来,脚步尚未完全踏入宫门,便被霁月口中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心神一凛。
“月儿,你刚刚所言,可是真?”
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切与难以置信。
霁月见状,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又一次确认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消息:“陛下,安俸城,杳无音信。”
闻此,许时薇身躯猛地一震,自龙椅上霍然起身,目光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愕与忧虑:
“怎会至此?莫非是乾国贼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我庆国疆土,已将安俸城悄然掌控?”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最不愿面对的可能——乾国的阴影悄然笼罩在了庆国的边陲之上。
然而,当她细细思量之后,那份念头又似晨雾般悄然散去,不留痕迹。
安俸城,尽管地处偏远一隅,却也是大庆广袤疆域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试想,乾国若真欲潜入此地,必经重重关卡,断无可能悄无声息地直抵安俸城门而不惊扰沿途任何一座城池的安宁。
再者,安俸城非军事重镇,亦非兵家必争之地,无险可守,无利可图,乾国又何来动机,潜入这样一座在战略地图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