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霁月与许时薇不谋而合,心中所想完全一致。
她轻轻摇头,姿态谦卑地向许时薇行礼,眼中满是困惑:
“陛下,此事恐怕与乾国无关,应是另有隐情。”
许时薇闻言,微微颔首,眉头却并未舒展,转而向霁月投去一抹探寻之色:
“然而,究竟是何等突如其来的变故,竟能让整个安俸城与我们音讯全无?就连锦衣卫也失去了联络?”
霁月闻言,沉默不语,眉宇间拧成一团。
这其中的谜团,她也同样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一切太过蹊跷,超乎常理。
派往安俸城的锦衣卫多达十数人,先前尚有音讯传来,言及城中一切安稳,那些蠢蠢欲动的权贵亦已被迅速平息,不消几日,便能将征召的男丁送往前线效力。
然而,自昨夜起,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城主府,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就连放飞的信鸽也未能幸免,原路折返,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这一幕,令霁月心生疑窦,眉头轻蹙。
“月儿,速速查探一番,看看附近可还有我们的眼线,让他们设法前去一探究竟。”
许时薇见状,迅速做出了决断,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果决。
霁月闻言,轻点螓首,随即转身,步履匆匆地去安排这一切。
门外,那位方才前来禀报的锦衣卫依旧挺立如初,静候着霁月的下一步指令。
霁月步出门槛的瞬间,那锦衣卫迅速反应,双手抱拳,姿态谦卑而恭敬。
霁月轻轻抬手,做了个示意他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即缓缓问道:
“近段时间,我们的人马,在这周遭可还有部署?”
锦衣卫略一思索,随即条理清晰地回复道:
“回霁统领,离我们最近的锦衣卫小队,此刻正驻扎于距离安俸城不足百里之遥的绥山城,那边局势颇为微妙,故而尚未启程押送兵士前往前线支援。”
霁月闻言,面上神色未变,心中却已暗自盘算。
此事她心中已有数,今晨,绥山城中的锦衣卫飞鸽传书,言及绥山城地域辽阔,人口稀疏,而锦衣卫人手捉襟见肘,故而正调动城主府的力量,协同前往下辖村镇进行征兵事宜。
然而,绥山城内的杂务尚未理清,加之锦衣卫人手紧张,派遣他们远赴他处探查,显然非上策之选。
于是,霁月转而向身旁的手下轻声询问:“可有人知晓得更详尽些,或有更近的消息传来?”
那位锦衣卫轻蹙眉头,片刻的沉思后,眼中似闪过一丝顿悟,随即转向霁月,声音中带着几分紧迫:
“霁统领,据推算,裴清的队伍若按既定行程,昨日应恰好穿越安俸城地界。”
“哦?”
霁月闻言,心头猛地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寒冰般沿脊背滑落。
裴清……他竟恰好在此时经过安俸城?
而安俸城与京城的通讯线偏偏在此刻中断,这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莫非,此事与裴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速遣人尝试联络裴清,务必确认他们的状况!”
霁月的声音里已不容置疑,带着一丝刻不容缓的决断。
霁月脚步匆匆,对着随行的手下简短而急促地交代了几句,随即转身,几乎是踏着风回到了女帝的寝宫之中。
“陛下,”她一进门便急切地启禀,“臣刚刚得知,裴清的队伍依照原定计划,昨日应已抵达安俸城!”
许时薇闻言,脸色倏地一变,眸中闪过一抹惊疑:“难道,此事与裴清有所牵连?”
霁月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陛下,臣已遣人紧急联络裴清,料想今晚便能收到回音。”
在这个时代,通讯之不便犹如横亘于人心间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即便是百里之外的消息,也需耗时大半日方能触及耳畔,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至于能否与裴清取得联系,此刻尚属未知之数,如同迷雾中的灯火,忽明忽暗,难以捉摸。
许时薇的心头,不经意间被一抹不祥的阴云所笼罩。
据霁月所言,裴清的队伍已于昨日踏入安俸城的地界,而今,那座城池却仿佛一夜之间从世间蒸发,音讯全无。
就连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也束手无策,难以探得其丝毫动静。
此情此景,无疑透露出一个令人心悸的信号——要么是裴清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么,就连他这位昔日的风云人物,也已身陷囹圄,失去了自由。
两者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让人不愿直面,却又无法回避。
“裴清,朕殷切期盼,你莫要行那糊涂之举!”
裴清四周,敌影幢幢,一旦被束缚了手脚,只怕凶兆难逃,生死未卜。
许时薇心中权衡,即便是裴清落入敌手,命丧黄泉,亦胜过他铤而走险,踏上谋反之途。
试想,若为旁人所害,裴清不过是丢了一条性命,虽痛,却也干净利落。
但若他在这紧要关头,再给大局添上一抹混乱,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实在令人无法宽恕!
许时薇心中暗自思量,愁绪万千。
而远在数百里之遥的裴清,忽地一个喷嚏袭来。
“阿欠——”
他轻轻摇头,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他悠然坐于马车之内,唇边勾起一抹自语的弧度,轻声道:
“莫非,是那许时薇在暗暗思念着本将军?”
然而,他心中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竟意外地贴近了真相,只是不知这思念背后,藏着的是许时薇对他深深的怨念——她所期盼的,竟是他的消逝。
裴清自己浑然不觉这微妙的命运玩笑,若此刻他知晓了许时薇心中所想,不知会泛起怎样的心澜。
他轻轻倚着马车柔软的靠垫,声音略显沉稳而有力,对着车外驭马的裴景同吩咐道:
“景同,吩咐他们加快脚程。如此慢悠悠的,即便是昼夜不息,也要四五日方能抵达前线,岂不耽误了大事!”
裴景同闻言,应声而动,马车的行进速度随之加快,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紧迫的气息。
“遵命!”裴景同应声而答,声音坚定有力。
他随即挺身而起,目光如炬地扫视过眼前的队伍,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少将军有旨,即刻提速,加速前行!”
“遵命!”
回应之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整齐而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天地间。
令下即行,队伍的步伐瞬间变得矫健有力,速度明显提升,宛如一股奔腾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向前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