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块巨石的缝隙间,一株赤褐色的灵芝静静生长。
它的伞盖呈现出完美的扇形,表面有着细腻的年轮状纹理,边缘处微微泛着红晕。
贺思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这是赤灵芝特有的气味。
“哇偶~是赤灵芝欸!”
拿回去给乐乐煲汤!
她曾经看过科普,赤灵芝性平味苦,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抗癌抗炎的功效,是难得的药材。
晨光透过灵芝的伞盖,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贺思甜蹲下身,仔细端详这株灵芝。
伞盖直径约莫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表面光滑,没有虫蛀的痕迹。
最难得的是它的生长位置,恰好处于背阴处,又有山崖遮挡,既能避雨又不至于太过潮湿。
周谨言跟着蹲下身,从袖子里取出匕首。
刀刃轻轻划过灵芝的根部,一股淡淡的白色汁液渗出,清香更甚。
他将灵芝完整地取下,递给贺思甜。
贺思甜将灵芝捧在手心。
灵芝入手微凉,质地坚硬却又带着一丝韧性。
她轻轻摩挲着伞盖表面的纹理,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狼崽子在她脚边转了一圈,发出满意的呜咽声。
贺思甜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抚摸狼崽子的头:“谢谢你。”
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正好照在贺思甜手中的灵芝上。
灵芝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卿卿,走吧,他们该担心了。”
周谨言握住她柔嫩的手指,牵着她走向山崖。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在这里!”
于知乐的呼喊划破山林的寂静,林间突然惊起一群山雀。
“甜甜!”
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贺思甜极目远眺,看见于知乐匆匆跑来。
她一身鹅黄色襦裙已经沾满泥污,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泪痕。
于知乐踉跄着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贺思甜:“你这个傻子!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找了你一天一夜,生怕……生怕……”
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贺思甜轻轻拍着于知乐的背,鼻尖也有些发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再哭就成大花脸了。”
“你还说!”
于知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她:“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臭宝,你受伤了吗?”
于知乐拉着她上下打量。
“我没事,多亏了……阿谨。”
贺思甜说着,偷偷瞥了周谨言一眼。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贺思甜对他嫣然一笑。
于知乐的杏子眼里倒映着水色,委屈里带着几分意外,一眨不眨地瞪着她,满脸不敢置信。
“阿谨???!!!”
“嘶~”
她错过了什么?
她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来回打量着两人,眼睫毛轻轻眨动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八卦之色。
周慎行看到周谨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周谨言眉头一皱,侧身避开。
周慎行扑了个空,差点撞到树上。
但他丝毫不以为意,转身又凑了上来。
“大哥你有没有受伤?我快担心死了!”
周谨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无碍。”
周慎行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血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大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内伤还是外伤啊?”
“我带了金疮药,你赶紧先处理一下伤口。”
“聒噪。”周谨言打断他,“吵得我头疼。”
周慎行立刻噤声,但眼睛还是滴溜溜地转着,上下打量着周谨言。
见他确实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絮叨起来:“大哥你不知道,我得知你坠崖的时候差点吓死,我找了你们一天一夜,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周谨言瞥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是在邀功?”
周慎行悻悻一笑,连连摆手。
“我哪敢啊?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嘛。”
他说着,眼眶突然红了:“你可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周谨言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他看着周慎行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快到弱冠之年,却还是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学会沉稳。
周谨言转身走向贺思甜,声音依旧清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
周慎行也凑了过来。
贺思甜这才注意到周慎行的伤,惊呼道:“周管家,你的手……”
他随意晃了晃手:“没事,小伤,死不了。”
回程的路上,于知乐一直紧紧握着贺思甜的手,生怕她再次消失。
周慎行走在最前面开路,不时回头看一眼自己大哥,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到了客栈,于知乐坚持要亲自给贺思甜上药。
当她掀开贺思甜的衣袖,看到那些擦伤时,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这个傻子,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贺思甜笑着替她擦泪:“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眼睛都哭肿了。”
于知乐嗔怪地瞪她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
贺思甜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有事?”
于知乐破涕为笑,轻轻打了她一下:“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门外,周谨言站在走廊上,听着屋内传来的笑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
周慎行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哥,我方才看到一棵万年铁树开花了,你说稀不稀奇?”
周谨言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但他的脚步,却比往日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