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汴河泛起青灰色磁雾，武大郎踩着磁粉凝结的小鱼穿过街巷。
那些游动的金属微粒在屋檐下拖曳出磷火似的流光，最终停在教坊司后院的琉璃瓦当上。
他忽然想起李师师发髻间那支会转动的磁石步摇——那日《虹桥机甲图》被撕毁时，步摇转动的角度与此刻屋檐下的磁雾轨迹分毫不差。
\"大郎且看。\"李师师正在廊下调试焦尾琴，指尖掠过第七弦时，琴箱里突然弹出三枚鎏金齿轮，\"昨夜有人往我的胭脂盒里塞了半截磁纹钥匙。\"她发间的步摇晃出细碎光斑，竟在青石板上投射出金明池底的星纹图案。
武大郎用扳指接住坠落的露珠，水珠在磁力牵引下凝成汴京微缩舆图。
当教坊司的位置与金明池星纹重叠时，唐伯虎匆匆撞开月洞门：\"大帅！
那些老顽固在朱雀桥张贴您的机甲图赝品，说要用假货让赞助商死心......\"
话未说完，鲁智深扛着磁铁禅杖破墙而入，袈裟上还挂着水草：\"洒家逮到个往磁雾里撒铁屑的贼厮！\"被扔在地上的矮个子挣扎时，耳后刺青突然吸起满地磁粉，在墙面拼出\"雅集有诈\"四个西夏文字。
李师师的焦尾琴突然发出鸾凤清鸣。
她按住震颤的琴弦，从暗格里抽出鎏金请柬：\"三日后申时，咱们给米芾备场好戏。\"
***
申时的教坊司飘着磁粉凝成的桃花雨。
李师师一改往日的素雅打扮，云鬓间十二支磁石步摇随步伐叮咚作响。
当新赞助商们惊叹于悬浮在半空的机械木鸢时，米芾带着三十六个学徒踹开了鎏金屏风。
\"诸君莫要被这些奇技淫巧迷惑！\"米芾甩出卷轴展开，竟是染着墨渍的《汴河机甲赝品图》，\"昨日朱雀桥倒塌，就是这些铁疙瘩惹的祸！\"
武大郎按住要拔刀的武松，指尖在茶盏边缘轻叩三下。
悬浮的机械木鸢突然解体，三百六十片鎏金零件如星雨坠落，在青石板上拼出完整的《金明池修缮图》。
磁粉从图样中升腾而起，化作汴京七十二坊的立体投影。
\"既然米公说传统至上——\"武大郎突然掀开地砖，露出埋着磁轨的机关暗道，\"不如请诸位移步观星台，品鉴真正的传世之作？\"
观星台上早已备好百丈长的磁粉画绢。
当米芾挥毫泼墨时，武大郎身后的年轻工匠们突然启动机关。
磁轨带动画绢飞速旋转，米芾笔下的山水竟被磁力拆解成几何图形，唐伯虎带着学徒们将碎片重组成会流动的磁墨屏风。
\"胡闹！\"米芾的狼毫笔突然吸走画绢上的磁粉，在空气中写出血色檄文。
武大郎却笑着举起鎏金扳指，磁力场中突然浮现出米芾上月私会西夏商队的全息影像——那些人的靴底纹路，正与金明池底打捞的西夏磁纹钥匙完全一致。
李师师适时拨动焦尾琴，琴声震落屋檐下垂挂的磁粉帘幕。
无数光斑在帘幕间流转，竟将米芾藏在袖中的赝品契书照得纤毫毕现。
新赞助商们哗然起身时，武大郎突然将扳指按在观星台中央的磁纹凹槽里。
整个汴京城的地面微微震颤。
教坊司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七十二尊磁力驱动的青铜兽首从观星台四周升起，口中喷出的磁雾在半空凝结成《清明上河图》的动态投影。
当米芾的赝品山水撞上投影中的汴河漕船，船头竟伸出机械臂将他题字的卷轴绞得粉碎。
\"诸君现在看到的，才是艺术该有的样子。\"武大郎踩动机关，青铜兽首突然转向赞助商们吐出鎏金竹简——每片竹简都刻着创新工坊的磁纹契约。
李师师的步摇突然全部指向西方。
她借着斟茶的动作，将半片染着磁粉的账本残页塞进武大郎掌心。
残页上的西夏文字在磁力作用下微微凸起，恰好与武大郎扳指内侧的凹槽纹路相吻合。
米芾的狼毫笔当啷坠地，磁粉凝结的血色檄文在空气中溃散成细碎光斑。
武大郎鎏金扳指内侧的西夏纹路突然迸发蓝光，将全息影像里米芾与商队密谈的细节投射在青铜兽首喷吐的磁雾上——那些商队头领的靴底夹层，分明藏着与金明池机关相同的磁纹钥匙。
\"米公上月收的三箱西夏澄心堂纸，\"李师师突然拨动焦尾琴第七弦，屋檐垂挂的磁粉帘幕突然显现金山寺地窖的影像，\"怕是用来仿制王右军真迹的吧？\"
观星台地面突然裂开三尺宽的磁轨，三十六个学徒中突然有七人靴底冒出青烟——他们藏在夹层里的磁纹钥匙被强力场吸出，叮叮当当嵌进武大郎脚下的凹槽。
唐伯虎眼疾手快掀开其中一人的襕衫，露出后背用磁粉刺青的西夏密文。
\"你们！\"米芾踉跄后退撞翻砚台，磁墨泼洒在旋转的画绢上竟自动拼出\"通敌\"二字。
他发疯似的撕扯着袖中契书，却不知李师师的步摇早将磁粉洒满他衣襟——那些契书碎片被强力场牵引着，在半空拼凑出完整的西夏商队账目。
武大郎突然举起鎏金扳指。
七十二尊青铜兽首同时转向米芾，口中喷出的磁雾裹挟着机关运转的咔嗒声，在众人头顶凝结出三年前润州港的影像：米芾将装有磁纹钥匙的锦盒，亲手交给西夏商队头领。
\"难怪去年黄河改道的赈灾银两......\"新任赞助商赵员外突然拍案而起，腰间玉佩被磁力场激得嗡嗡震颤，\"竟是你用赝品字画套取的官银！\"
年轻工匠们突然从观星台四周围拢过来。
他们褪去沾染磁粉的外衫，露出内里绣着创新工坊徽记的短打——有人举着能自动校准角度的鲁班尺，有人握着磁力驱动的雕花刻刀。
最年少的工匠阿蛮突然吹响骨笛，教坊司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三十六个磁力傀儡破土而出，将试图逃跑的西夏细作团团围住。
\"诸君请看！\"武大郎踩动机关，青铜兽首口中突然吐出鎏金竹简雨。
那些刻着磁纹契约的竹简落地生根，竟在青石板上生长出半透明的磁力树，\"凡愿资助创新者，皆可取走契约之果。\"
磁力树冠绽放的瞬间，悬浮在半空的《清明上河图》突然活了过来。
漕船上的机械臂自动修补桥梁裂痕，虹桥下的磁雾凝结成会流动的商铺招牌，就连画中挑担的货郎都开始用磁粉吆喝新式货品。
唐伯虎突然跃上磁轨，挥毫泼墨间竟让画中的汴河水逆流而上，在金明池上空凝结成动态的《千里江山图》。
\"这才是艺术该有的筋骨！\"李师师指尖划过焦尾琴，琴弦震落的磁粉化作漫天星斗。
十二支步摇突然解体重组，在她头顶拼出会转动的二十八星宿图，\"诸君可还记得《考工记》有云：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
她话音未落，鲁智深突然抡圆磁铁禅杖砸向地面。
强力场震起丈许高的磁粉浪涛，浪尖托着百十个鎏金机关盒落在赞助商面前。
盒盖自动弹开，里面躺着用磁力悬浮的微型机甲模型——有能自动排版的活字印刷机，有靠齿轮传动的纺织机甲，甚至还有装载磁力炮的漕船战车。
\"洒家不懂甚鸟艺术！\"鲁智深抹了把络腮胡上的磁粉，袈裟里突然抖落三幅染血的西夏密信，\"但谁要断俺哥哥的革新大业，先问过洒家这柄磁铁禅杖！\"
年轻工匠们突然齐声高唱改良版的《水调歌头》。
歌声震动屋檐下垂挂的磁粉帘幕，万千光斑流转间竟显露出米芾安插在各州府的七十二个赝品作坊。
当影像聚焦到润州港正在装船的赝品字画时，武松突然掷出磁纹飞蝗石，将影像中的赝品货箱砸得粉碎。
\"今日起，凡愿弃暗投明者——\"武大郎突然掀开观星台中央的磁纹地砖，露出下方缓缓升起的磁力沙盘，\"皆可来创新工坊领取三倍月钱！\"
磁力沙盘上，汴京七十二坊的立体投影正被金色流光逐个点亮。
当金光蔓延到朱雀桥时，唐伯虎突然带着年轻学徒们启动机关——被米芾撕毁的《虹桥机甲图》残片从四面八方飞来，在磁力场中重组成会变形的立体汴京模型。
模型每转动一次，就有新的磁轨从地底钻出，将教坊司与金明池的机关暗道连成蛛网。
\"大帅！
磁纹契约已签下八十七份！\"阿蛮捧着鎏金账本飞奔而来，腰间磁粉囊袋叮咚作响，\"赵员外说要追加三千两，专门资助会动的山水画！\"
武大郎正要说话，突然有信鸽穿透磁雾落在李师师肩头。
她拆下鸽腿上的磁纹铜管，指尖刚触到密信就变了脸色——信纸被磁力场激发的瞬间，竟在空中投射出枢密院议事的场景：五六名紫袍官员正指着《汴京艺术志》上的机甲图，将\"离经叛道\"的朱砂批注重重拍在案几上。
\"诸位。\"武大郎突然抬高声音，鎏金扳指在磁力场中激出圈圈涟漪，\"方才赵员外问创新工坊还缺什么——\"他忽然踩动机关，教坊司屋檐垂落的磁粉突然凝结成巨大的攻城机甲投影，\"我们缺的，是能让大宋子民挺直腰杆的底气！\"
观星台下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七十二尊青铜兽首集体转向西北方向，口中喷出的磁雾在金明池上空凝结成西夏边关的立体沙盘。
当磁力驱动的投石机模型开始自动装填时，年轻工匠们突然推出三十六个磁纹货箱——箱盖弹开的瞬间，数百架巴掌大的磁力战车呼啸而出，在沙盘上摆出攻守兼备的雁形阵。
李师师将密信残片投入茶炉，跃动的火苗将她眸中的忧色映得忽明忽暗。
当信鸽化作磁粉消散在桃花雨中时，她发间的步摇突然全部指向皇城方向，在青石板上投下带箭头的星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