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蠢笨如猪,”谢明月见顾宁竟还在做梦,直接端起茶碗,往她脚边掷去,“你以为太子不追究你,是对你仁慈?那是太子给侯府的面子!”
她起身走到顾宁面前,看着顾宁那松垮的衣领,眼中厌恶尤甚。
“顾宁,你知不知晓,就凭你刚才的举动,可以直接算为行刺!”
行刺是大罪,是会诛九族的。
顾宁的脸顿时白了。
她还嘴硬:“我又不是刺客,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再说了,我是你的妹妹,也是县主的客人,不过是偶然撞见太子,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你就是想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顾家的大师,也是你找人假扮的!”
找大师这件事,顾三老爷是严令过要他们烂在肚子里的,没想到,顾宁就这般嚷了出来,还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谢明月简直是无话可说。
“你还嫌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对吗?”
她看着顾宁,缓缓道。
顾宁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着嘴看向四周。
这里是谢明月的院子,下人们总该听她管束的吧……
“来人,将她捆起来。”
没想到谢明月不耐烦地重新坐回椅子上,托腮吩咐。
“谢明月,你疯了,你凭什么动我!”
顾宁急了。
谢明月淡淡开口:“教训教训你。”
“我是县主的客人,你这个外嫁女已经不是顾家人了,你没权力教训我!”
顾宁一脸装出来的羞涩温柔尽数化为齑粉。
她没想到,谢明月居然真的敢动她。
谢明月已经让元白上前一步,站到了顾宁面前。
元白比梧桐身形敦实,打起人来,力气也大。
谢明月倒是没让她用掌嘴这样侮辱人的法子,顾宁犯错,就教训好了。
她让元白拿了藤条,另有人固定住顾宁的手,然后直接往上抽。
一下。
“这是告诫你,勿要在别人家里愚蠢生事。”
两下。
“这是告诫你,天威深重,往后做事前多考虑一些后果,自己掉脑袋没关系,别牵扯到一家子。”
三下。
“这是警告你,想男人也得把眼光放亮一些,别看中的不是不能碰的,就是不该碰的。”
谢明月想到顾宁之前看着戚缙山的目光,心底就来气。
看在她是顾家人的份上,她没出手,结果今日,顾宁差点就害死顺清侯府一家了。
若太子真出了什么事,整个侯府的人都得陪葬。
三下打下去,顾宁呵护柔嫩的手掌心已经高高肿起。
她尖叫:“谢明月,你放开我,我是县主的客人!”
谢明月冷冷一笑:“现在我放了你,你敢对县主说,你做了什么吗?”
永嘉县主邀请顾宁来玩,是解闷,但她绝不会乐意看到顾宁趁机去勾引太子。
让太子知道这么轻浮的女子是她永嘉邀请来的,永嘉在太子面前脸往哪放?
顾宁蠢到连这一层都看不出,还妄想拿借永嘉的名义吓唬她。
真是可笑至极!
“继续打,这侯府里的每一个人,顾三小姐都欠他们一掌。”
谢明月往后靠着,冷冷盯住顾宁。
不让顾宁尝到苦头,她不知天高地厚。
找死可以,但别沾染上他们一家。
顾宁不知被抽了多少下,手心高高肿起,渗出鲜红的一层细痕,像是凝固的血。
她终于哭着求饶。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
谢明月是真的敢对她用私刑,她却不敢声张出去。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顾宁一边痛恨谢明月,一边却在后悔自己没有豁出去一把。
若今天她成功缠上太子,哪还有这些破事!
谢明月哪里还敢打她!
等戚缙山的身影出现,谢明月方才令元白收手。
“怎么样?”
她低声问。
戚缙山点点头。
“给太子解释过她的身份,太子明白了,并未迁怒。”
这就是将顾宁的所作所为与侯府分开了。
但太子有没有恼上永嘉,谢明月就不知道了。
总归与他们没有干系。
她将顾宁放了。
顾宁哭哭啼啼的抹去泪,看见戚缙山来了,还将手藏在身后,含泪看着他,企图惹他怜惜。
戚缙山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道:“还不快滚?”
顾宁身心受创,心灰意冷地走了。
谢明月揉了揉额角,戚缙山过来替她接过手。
“那里还难不难受?”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赖太子信任他。
他没放在心上,媳妇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难受得厉害,保不准他今日又不能留在琼华院了。
事关自己能否搂着媳妇睡觉,戚缙山关心得很。
谢明月摇摇头,脸有些红。
“那药膏很好用,已经不疼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恐怕又是戚缙山找苟子涵要的。
一张薄脸皮,全被他丢尽了。
戚缙山轻笑一声,手搭在她肩膀上:“那我们去前院见老爷子与老太太,商议商议父亲的寿宴如何办。”
老太太原本是将这件事甩给了谢明月的,但戚缙山不想她操心,于是将所有人扯了进来。
谢明月一下子成了无足轻重的角色,拍板拿主意的人,变成了两个成天睡不着觉的长辈。
两人更了衣后去往前厅,而顾宁哭着回到二房永嘉县主的院子,太医早已走了,永嘉县主的下人到处找找不到她,看见她突然出现,便没有好脸色。
“顾三小姐去哪了?此处不比顾府,若没下人们带路,您容易迷失方向。”
下人暗地嘲讽她,顾宁却恍若未闻。
此时的她脑海里全晃荡着谢明月的话。
若让永嘉县主知道了,她借此机会接近太子,还惹怒了太子,只怕是……
她想到永嘉县主今日对待下人们的凶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在今日太子来得悄无声息,方才的事情也未闹大,身边只有大房的人手,应当传不到永嘉耳朵中去。
“姑姑说的是,我方才一时肚痛,草率了些,如今好了,劳烦姑姑担忧。”
她将疼痛钻心的手缩进袖子里,面色如常地走进房间。
永嘉等了许久,此时见她进来,便不耐烦地看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好心邀你来玩,你却不见踪影,害得府中下人到处去找,下次你若再这般自己消失,就别来了!”
顾宁也不敢来了,这个地方,她再看一次,都能想到今天的噩梦。
只是……
永嘉县主这个关系她却不想放过。
想了想,她突然坐到永嘉身边,开始轻声啜泣。
“县主息怒,实在是……实在是臣女今日,犯了错。”
永嘉皱眉:“你干了什么?”
顾宁踌躇一瞬:“臣女方才……去了戚大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