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市。
科技园区,国槐大厦,1004室。
管千姿走在办公室的过道上,身姿笔挺,脊背如松。她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套裙,双眸明亮而深邃,眼神中透露出成熟女性的睿智与果敢,却又带着几分年轻人的锐利和灵动,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在丈量着这片属于她的领地。
路过沈安妮办公室的时候,她敲了敲门,等了几秒后推门进去。
“安、安妮?”
“你在干嘛?”
她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沈安妮只穿着内衣内裤、盘腿坐在沙发上,像是练瑜伽又像是打坐,眼神迷离地看向了管千姿。
管千姿连忙把门关上,没好气地走过去:
“我说你大白天在办公室这么穿……就不怕别人进来吃你豆腐?”
沈安妮面无表情:
“公司又没人。再说了,能这么推门进来的,只有你。”
管千姿在她旁边坐下:“你这是……减肥?”
沈安妮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这种身材还需要减肥?”
语气不满中带着自傲。
“我这是在冥想。最近淘来的一种密宗秘术,可以给身体赋能,更好享受人生乐趣……”
管千姿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密宗?那不是搞双、双修的吗?”
“你一个人这么光溜溜地坐在这里,能修个啥?”
“不懂了吧?粗俗了吧?”沈安妮脸上有了表情,她笑吟吟地换了个姿势,“我这门秘术,就是只有单身狗才能练的……哎呀,扶我一下……”
“怎么了?”
“脚麻了,抽筋了,咝——”
管千姿把她搀扶起来,既好笑又有些心疼地说:“我看你呀,别练这什么单身狗冥想秘术了,赶紧找个男人才是真的。”
沈安妮瞬间跳脚,手指连点:“你、你、你,怎么跟他说一样的话?”
管千姿先一头雾水的,然后反应过来,她展颜道:“你去见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安妮:“上周末。”
管千姿:“他跟你说了啥?就劝你找个男人?”
沈安妮又白了她一眼,手开始不老实地贴到她背后、腰间:“老管,你这腰上有点赘肉了呀……唔,手感还是不错。”
管千姿脸微微红,把她的手拿掉:“你别打岔。呃,最近是有些疏于运动,哎,不服老不行……他跟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种老学究……”沈安妮一脸无奈,“说我阴阳失调,该找个男人呗。”
“呵呵,我觉得也是。还有呢?”
“说我不知好歹,不知轻重,沉迷俗务,疏于自身修行,说我不但没有进步,还比几年前退步了……”
管千姿笑问:“所以你被刺激到、要练习这劳什子的密宗秘术?”
沈安妮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它处:“也不是。我自己闲得无聊瞎琢磨的。对了,跟你说个事。”
“啥事?”
“你的心、心腹爱将,乐易,他昨晚给我打电话问了点事。你猜他问什么?”
“这我怎么猜?”
“他问西芫市那边有什么厉害的势力或者人物,收容师界的?”
“西芫?那不是,那谁的大本营所在地吗?他问你算是问对人了……他问这个干嘛?”
“他好像在给潘修宇和余清欢跑腿,去那边查东西……你看看,你的心腹爱将被人家这么使唤的,心疼不心疼?”
管千姿有点沉默住了,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年轻人有点磨炼、磨难也是应该的。当初我同意他进到银安来,就没想过让他安逸地过日子、拿点死工资,不趁着年轻多磨练磨练,我还怕有负故人之托呢。”顿了一下,她又说道:
“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拳打南斗、脚踢北玄、把天王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沈安妮难得忸怩起来:“夸张了夸张了,那是江湖人赏脸、不跟小女子我计较而已……”
然后她若有所思道:“昨晚乐易那小子的语气有点怪。我在想,他会不会已经跟对方掐起来了?”
管千姿眼睛缓缓眯起,目光慢慢变得锋利。
“你跟他怎么说的?”
“我就把我知道的东西一股脑丢给他了呀,西芫李家嘛,他们什么德性,其实他自己稍微打听也能打听出来。”
“老管,要是他真的跟西芫李家火拼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管千姿又气又乐地看向她:“你练功练傻了?他就一个人,怎么火拼李家?”
“我是说假如。”
“呵呵,要真打起来了,我就把你派过去。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
“老管你这是把人当牛马使啊小女子甘拜下风……”
她们闲聊着,与此同时,不到百里外的西菱镇舆情汹汹,已经炸开了锅。
“今天早上七点25分,在一家名为凝光瑞府的酒店的餐厅,突然发生离奇的爆炸事件,餐厅受损严重,十几名入住酒店、早起就餐的旅客被不明气体致晕,目前还在抢救中,尚无人苏醒,万幸的是没有人在这起爆炸中受伤。”
“有目击者称,这起爆炸事件极有可能与魔物有关,起因可能是魔物袭击人类所致。”
“另外,就在刚刚,在西菱镇东北角的一座处于停工的废弃印刷厂内,出现了连环殉爆的情况,有路人声称看到了UFo(不明飞行物)落到印刷厂上方,并坚持认为是三体人攻击地球。目前安全生产以及其他相关部门的专家已经前往现场……”
陶然刷着本地新闻的短视频,上面正播着突发短讯。
乐易和鹿凌霜闻声看过去,表情古怪。
“不是吧?这么快就上新闻了?才几个小时不到……”
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入住率很低的商品房小区里,他们特意找了一间没人住的溜了进去。
什么?门锁着怎么进?
这是问题吗?
青梅魔女的能力简直万能,开个锁而已,不要太简单。
找这么一个临时栖身的地方,这个主意还是陶然提出来的,她最近又在刷一些稀奇古怪的视频,比如有些人为了猎奇也好、为了真的躺平也罢,专门找一些入住率很低、当年炒房热如今沦为“时代眼泪”的商品房,偷偷溜进去,吃住都在里面,还开直播、发视频……
他们从印刷厂出来后,整个印刷厂“面目全非”、几乎被夷为平地,可以说一个魔窟被捣毁了,连带着原来掩人耳目的建筑设施也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房姐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它有点尴尬地建议他们:
“乐易,看来这厂子问题很大,肯定是哪家的重要基业……被我们毁了。咱先避避风头哈。”
于是他们把卡芙卡收起来,戴着墨镜没摘下,维持着男版陶然、鹿凌霜妈妈的样子,离开现场,又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水电都通,呵呵,搞点生活用品,真的可以住下了。”
乐易看了看房子的情况,随口说道。
陶然:“不是吧易哥?你还有在这长住的打算啊?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
她看了看鹿凌霜:
“凌霜姐,还有你,这次出来都没带多的衣服吧?怎么长住?”
乐易尴尬道:
“说说而已。你忘了吗,我们之前定的计划?已经完成几项了?”
鹿凌霜先笑了:“易哥,那是你定的……让我想想。”
“鱼丸吃了。”
“乳鸽吃了。姬一吃了好几只。”
这时候,姬一正好从房姐那里出来,就听到鹿凌霜提起自己,瞬间跑过来抓住鹿凌霜的手:
“凌霜姐,你在蛐蛐我啊,哼!”
然后又意识到,鹿凌霜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只好又在聊天群里重新说了一次。
“没有蛐蛐,就是当着你面也这么说。”鹿凌霜凭着感觉摸向姬一的脑袋,笑吟吟的。
姬一看着鹿凌霜的脸,这会才意识到她的样子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猛地看向乐易,也发现了乐易变成了男版陶然的样子,于是魔女大王吓得尖叫起来——
“啊!”
“怎么肥事!”
“你、你们!……这是易容?咦……”她自己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手捏了捏鹿凌霜的脸,又跑到乐易旁边,很不爽地摸了摸乐易的脸:
“啊,你个坏人,怎么变成我陶然姐的样子,把胸都变没了……”
乐易一把将她“擒住”,嘿嘿发笑:
“小姬一,你看我与陶然,孰美?”
姬一秒怂:“你美你美。”
乐易松开她,她又跑到鹿凌霜身边,小心地抱住她,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越看越有着奇怪的感觉:
“这是凌霜姐的妈妈呀。好好看呀。呃,感觉比凌霜姐还温柔还可亲。有种妈妈的味道。”
“我怎么回事……”
她心里嘀咕着,手抓着鹿凌霜不放。
鹿凌霜被姬一打断了说话,她想了想,才接上刚才说的:
“已经完成的计划。吃鱼丸,吃乳鸽,见一见未来的魔女罗思婕。”
“还有吗?”
乐易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还有两项。一个是去查访一下复仇魔女。另外一个,如果有时间、大家还有兴致,就去芫山湖景区走走。”
事实上,他之所以挑中这个小区作为临时落脚点,除了隐蔽性强、方便他们避风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这里距离复仇魔女曾经的家不远,距离她现在的家也不远。
可以说,进可攻退可守。
房姐飘了过来:
“乐易你小子是够谨慎的,叫你避风头,你就带着我们跑这种地方来了。”
它的语气倒也没责怪的意思。
乐易干笑一声,问道:“房姐,你感觉那个印刷厂……?”
“我有种咱们被人当刀使的感觉。”
房姐若有所思道。
“哦?怎么说?”
“那个纸篓,它一开始并不是在那里的,它早上在餐厅里先是用了它的孪生体炸我们,失败了,才跑到那个地方去的。它只是没想到我们会把那地方真的翻个底朝天、真的能把它揪出来。”
乐易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它本意是想让我们找到那个印刷厂、发现里面的脏东西,就顺手清理掉?只是我们连着它也一起清理了?”
“嗯,就是这意思。所以我猜,那个印刷厂是李家的产业,见不得光的那种。有人希望我们把事情搞大,把篓子捅出来。”
“你们刚才也见了,里面煞气那么重,里面牵扯到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了。”
陶然加入讨论,她义正词严的:“所以!我们算是替天行道了,大义这块,我们是不丢分的。”
鹿凌霜也点头:“而且,从一开始我们也没理亏过……如果那个厂子是李家的,他们底子这么脏,现在被暴露出来,该慌的人应该是他们吧?”
乐易眉头微皱:“不好说。沈安妮给我的资料里,说了这个家族在本地深耕多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虽说不至于一手遮天啥的,但想扳倒他们肯定也不容易。”
房姐突然感慨道:“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这才几十年啊,土豪劣绅又有抬头之势……一个人有了能力、财富,首先想的是充实家业、反哺家族,想的是抱团和结党营私,于社会于国家无一点裨益,时间久了,反而尾大不掉、成为祸害。”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几人都不说话了,不过姬一没太听懂,她“无知少女”的人设维持得很稳,一个人坐在陶然后面,研究陶然的头发、想给她换个发型……
这时陶然指着手机突然叫道:
“快看!有人直播!”
“直播啥?有啥好看的……”
乐易凑过去,是一个户外直播,镜头对准的竟然是他们才离开没多久的印刷厂!
“现在搞自媒体的都这么拼吗?”
鹿凌霜也凑了过来。
他们注意到了,直播的账号还是“老熟人”:
临界·魔女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