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完全失控
下午1点07分,张涵提着补给包,脚步匆匆地往难民收纳点赶。
周围一片混乱,嘈杂的人声、尖叫声、还有零星的枪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他紧绷着脸,不自觉的握紧了怀中的手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收纳点内,原本整齐排列的帐篷如今也显得破败不堪。
有的帐篷被撕开了大口子,露出里面狼藉一片的景象。
原本洁白的帐篷布,此刻沾满了污泥和灰尘,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和污渍。
有的帐篷支架被压弯了,扭曲的金属杆上挂着几片破布,随风飘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帐篷的入口处,一些被褥和衣物随意地堆积着,有的还散落在外面的泥地上,被来往的人群踩来踩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和整洁。
一些生活用品,如水壶、饭盒、衣物等,也散落在周围,有的被压在帐篷下面,有的则被遗弃在角落里,任由风吹雨淋。
在帐篷之间,人们惊慌失措地穿梭着,有的推搡着,有的则在大声地喊叫着。
一些孩子在混乱中哭泣,他们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无助。
一些老人和妇女则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张涵的前方,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正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婴儿在车里不安地哭闹着,母亲却无暇顾及,只是拼命地推着车子往前跑。
张涵看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似乎连握住车柄的力气都没有了。
婴儿车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车轮子也在不停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涵超过这位行动已经慢到极致的母亲时,偏头向婴儿车里一看。
车里的婴儿大概只有几个月大,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脸上流来流去,打湿了半边车座。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去哪了,说不定死了?”张涵低下头继续向前,他可没心思去帮助别人的老婆。
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他也不例外。
然而,随着更加接近难民登记点,场景就更加混乱。
正前方,400多名警察正排列整齐,高举盾牌,挥舞着警棍,试图驱散一群围在一起的难民。
这些警察是从后方调来负责维持难民收纳点秩序的治安警,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的义警。
治安警们大多来自城市的各个警局,在面对如此混乱的场景时,虽然有过相关训练,但实际发生时却也显得力不从心。
在训练场上,他们曾无数次模拟过类似的情况,但真正的实战却远比训练要复杂和残酷。
义警们则显得更加紧张,他们有的是自愿加入,想要为维护秩序出一份力;有的则是被临时征召,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他们的队列中,有些人紧握着手中的警棍,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不时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能的威胁;而另一些人则试图跟在治安警的身后,寻求一种心理上的依靠。
警察的队伍中间,一名高级警督手持扩音器大声的嘶吼着:
“都给我退后,这里是警察执法!”
“如果继续靠近,我们将使用武力,后果自负!”
难民们听到这话,反应各异。
一些胆小的平民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他们紧咬嘴唇,身体微微向后倾,似乎在权衡利弊。
另一些人则情绪更加激动,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绝望的光芒,他们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着,继续向前冲去。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一名年轻的难民情绪失控,他瞪大眼睛,扯着嗓子朝警督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他一边喊,一边试图突破防线。
“我们不要武力!我们要物资!”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更多的难民跟着喊起来。
喊声此起彼伏,与现场的打斗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海洋。
高级警督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想与这些难民发生搏斗,一方面是肯定要出现人员伤亡。
再一方面,己方的人员装备也较为差劲。
自己的队伍根本不是合适的人选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暴动。
他们只是二线的治安守备队,日常职责仅限于维持城市的基本秩序,处理一些小规模的纠纷与冲突。
他们的装备,更多的是简陋的防爆盾和警棍,这些在面对难民那种绝望的冲击时,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防爆盾或许能抵挡一时的冲击,但在人海战术面前,很快就会被击溃;警棍的威力有限,无法有效震慑和控制局势。
毕竟,旁边就是一个旅的机械化步兵,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拥有强大的火力和灵活的机动能力,是应对大规模冲突的中坚力量。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旅的机械化步兵只是将一个团的部队调至了难民收纳点的外围。
据说是只有在发生血腥暴力事件的时候,他们才会介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的警察,不得不站在了最前线,面对着难民潮水般的冲击。
并且,这些警察装备的防暴盾也并不是统一制式,有很多是库存货,有的是标准的圆形防爆盾,边缘光滑,能够有效抵御一定程度的冲击和投掷物。
有的则是从武警库房拉来的长方形的防爆盾,在组成防爆队形时,能够更好地与其他盾牌拼接,形成连续的防护墙,有效阻挡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这种形状的盾牌在防护面积和灵活性之间取得了较好的平衡,适合应对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
警棍也是各式各样,有的是传统的金属警棍,表面有着防滑的纹理,挥舞时发出清脆的呼啸声;有的则是新型的伸缩警棍,方便携带,但在使用时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随着冲突的爆发,警察们手中的警棍不断挥舞,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难民们的惨叫和躲避,有的警棍在挥舞过程中不慎脱手,滚落在地,引发一阵混乱。
最前排的警察则身穿防爆服,防爆头盔。防爆服厚实而笨重,能够有效保护警察的身体免受一定程度的伤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灵活性。
防爆头盔则为他们提供了头部的保护,头盔上的面罩能够防止杂物和液体飞溅到脸上。
然而,这些装备在高强度的搏斗中,也给警察们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流下,浸湿了防爆服内部的衣服,让他们感到更加闷热和不适。
“该死,都给我顶住,不能让他们冲过来!”一名中年警察在阵型后方大声地指挥着,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愤怒,不时地用手中的警棍敲打着防爆盾,试图给前方的同事打气。
可前方的同事早已是强弩之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的手在发抖,虎口因为长时间用力已经发白,防爆盾在他们手中摇摇晃晃,甚至有些使不上力,盾牌的边缘微微上翘,随时可能脱手而出。
难民眼中满是绝望和疯狂,他们试图冲破警察的防线,去获取后方难民登记点所存放的一部分军方运来的物资。
警察大声地喊着什么,但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随着冲突的升级,警察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
一些警察在与难民的近距离搏斗中被推搡得东倒西歪,甚至有个别警察被击倒在地。
一名警察在试图制服一名情绪激动的难民时,被对方突然的反击击中面部,警棍脱手,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混乱的呼喊声。
“啊…疼啊!放开我!”那名警察倒地后,周围的难民一拥而上,试图夺走他的装备,他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腰间,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用力地挣扎着。
就在这危急关头,后方的两名警察反应迅速,动作灵敏地冲了上去。
他们挥舞着警棍逼开身前的两名难民,一人抓住倒地警察的一条手臂,用尽全力向上提拉,试图将他从难民的围攻中拽出来。
可是倒地的警察身体沉重,加上难民在另一侧拼命地拉扯,使得救援变得异常艰难。
难民们见状,更是拼命向前拥挤。
更多的肢体碰撞发生在这片混乱的区域,一些难民在推搡中被其他难民或警察撞倒,有的则在试图躲避挥舞的警棍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警察们奋力维持着阵型,但面对如此多情绪失控的难民,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顶住啊!大家顶住!不能乱!”一名年轻的义警在人群的中心,正与一名身材壮实的难民扭打在一起。
难民的双手紧紧抓住警察的制服,试图将其拉倒,警察则用尽全力推搡着难民的胸口,同时努力保持平衡。
在一番激烈的挣扎后,警察一个不慎,被难民带倒在地,周围的难民欢呼一声,纷纷围了上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不远处,一名40多岁的妇女在试图突破防线时,被一名警察挥舞的伸缩型警棍击中了肩膀。
尽管她穿着厚实的棉服,但依然无法抵挡警棍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棉服在警棍的打击下,瞬间凹陷下去,继而又向外鼓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肿块。
棍身的轮廓深深地印在了棉服上,周围的布料也出现了细微的褶皱。
“啊,我的肩膀。”她痛苦地大叫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不断地翻滚着,试图缓解疼痛。
周围的难民被这一幕惊吓到,短暂的寂静后,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来。他们人数众多,是警察的八到九倍,这种人数上的优势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勇气。
警察们已经明显有些吃力,他们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部分区域的防线几乎要被突破。
“队长,我们快顶不住了,这些难民的数量太多了。”一名警察小队长从前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警服上满是污泥与灰尘,脸上带着惊恐与疲惫,连喘了几口粗气,手上的警棍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去。
高级警督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虑,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地抓起了无线电通话器。
虽然他知道整个难民点都在发生暴动,请求增援不切实际,可已经没办法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
“喂,是难民收纳点的总负责人孙军吗?我们这里是登记点的守备队,我们的防线快要被突破了,急需增援,急需增援!”高级警督对着通话器大声喊道。
孙军沉默良久,他能清晰地听见,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嘶吼声,还有搏斗时发出的碰撞声与惨叫声。
“坚持住,现在整个难民收纳点的物资分发点都发生了暴动,已经有大规模流血事件发生,我已经向上级请求部队的介入。”孙军沉声说道。
“可是如果再没有增援,我们真的快撑不住了。”高级警督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通话器也被他握得更紧了。
孙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名高级警督,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矛盾之中。
下达命令射杀这些平民吗?
那到时候追责的时候,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来当成替罪羊了,一想到这里,他的手就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最终,他缓缓地放下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不想成为替罪羊,他要掌握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利,以便于更好的在这样的末日中生存下去。
高级警督拿着通话器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地扭头看向那名警察小队长,无力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告诉小队长,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悲痛,身体也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
此时,一部分警察开始使用防爆枪发射橡胶弹,希望进一步控制局势。
“砰!砰!砰!”防爆枪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刺耳,橡胶弹在空中划过,精准地击中了几名冲在前面的难民。
“啊!我的腿!啊——”被击中的难民痛苦地抱头蹲下,有的甚至疼的在地上打滚,周围的难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然而,这种震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些难民在短暂的犹豫后,再次鼓起勇气,向警察防线冲去。
防爆枪的射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警察的压力,但面对如此众多且情绪激动的难民,效果也十分有限。
冲突仍在继续,双方的搏斗愈发激烈,警察和平民都有更多的人倒在地上。
在混乱中,一名从偏远小镇调来的年轻警察显得格外慌乱。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场面,手中的警棍挥舞得毫无章法,更多的是在下意识地自我防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每次与难民接触,都会忍不住后退一步。
张涵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着一切,如此混乱的场景,他根本不敢靠近。万一靠近过去,被警察当成了暴动的难民给收拾了,那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