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归离开后,宋沅薇独自坐在厅中,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裴煦归的心意,也明白他的真诚,但她无法回应这份感情。她并非不愿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她心中始终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疏离感,她还是不想成为宋沅薇。
秋雁轻轻走进来,见宋沅薇神色恍惚,便轻声问道:“小姐,裴小侯爷怎么匆匆走了?你们聊得还好吗?”
宋沅薇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秋雁看出宋沅薇心情不佳,便不再多问,转而说道:“小姐,轻雪小姐刚刚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明日想请您去她府上赏花,您看要不要去?”
宋沅薇想了想,点头道:“去吧,正好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次日,宋沅薇带着秋雁前往宋轻雪的府邸。宋轻雪是宋家二房的孤女,或许是因为沛州都无双亲的份上,从宋沅薇来了沛州之后,是为数不多与宋沅薇关系不错的。
两年前,宋轻雪被三房长辈做主嫁与沛州知府之子张雍,二人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也算是相敬如宾,张雍忙于准备今年的科考,宋轻雪也在这年怀了身孕,除了宋家的人老是会借口找她卖惨,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两人在花园中漫步,宋轻雪见宋沅薇神色有些疲惫,便关切地问道:“薇妹妹,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精神不太好。”
宋沅薇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宋轻雪微微一笑,道:“若是累了,不如多休息休息。沛州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也有它的好处。”
宋沅薇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苦涩。她知道宋轻雪是在安慰她,但她心中的烦恼并非仅仅是因为外界的谣言和压力,更多的是她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宋轻雪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匆匆跑去查看,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小姐,姑爷带了几位公子,说是想见宋二小姐。”
宋轻雪有些疑惑,看向宋沅薇:“相公带来的?薇妹妹,你认识他们吗?”
宋沅薇摇了摇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并不认识什么沛州的公子。
“应当是你姐夫的朋友,若不想见便不见吧。”宋轻雪猜测道,但是看着宋沅薇心不在焉,便怕惹她不开心。
宋沅薇想着这是宋轻雪和张雍的家,自己是客人拂了主人的面子也不好,于是笑笑表示不介意。
结果,张雍带着那些公子过来,那几位公子一进门,便直奔宋沅薇而来,脸上带着几分轻浮的笑意。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宋二小姐,久仰大名,今日特来拜访,不知可否赏脸一同游湖?”
宋沅薇皱了皱眉,冷冷道:“我与几位素不相识,恐怕不便同行。”
那人却不以为意,笑道:“宋二小姐何必如此冷淡?我们不过是仰慕您的才貌,想与您交个朋友罢了。”
宋轻雪见状,连忙上前挡在宋沅薇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几位公子,请自重。宋二小姐是我宋家的贵客,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打扰的。”说罢又皱眉看向自己的夫君:“相公,这里是内宅,薇妹妹是我请来的客人,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相公这般带着一群大男人过来恐怕不妥吧?”
那几人见宋轻雪态度强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其中一人冷哼一声,道:“嫂嫂何必如此护短?我们不过是好意相邀,何必如此不给面子?”
“姐夫,我和轻雪姐姐在花园赏花也许久了,姐姐她还怀着孕,再待久恐怕不好,便先失陪了。”宋沅薇心中冷笑,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借着她的身份来攀附相府,如今见她似乎失势,便露出了真面目。她不想再与这些人纠缠,便对宋轻雪说道:“轻雪姐姐,我们回去吧。”
张雍闻言看着宋轻雪微微隆起的小腹,自然不敢懈怠,原本也只是他的这群狐朋狗友想见一下相府小姐的容貌,他才应了他们前来,结果开口惹得宋轻雪不开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于是张雍连忙示意那些公子闭嘴,十分温柔地扶着宋轻雪的手臂带着她走上回屋的台阶,并且嘱咐下人好好照顾夫人和小姨子。
宋轻雪点点头,带着宋沅薇离开了花园。那几位公子见状,也不敢再阻拦,只得悻悻离去。
回到屋里宋轻雪十分抱歉地对宋沅薇说明情况。
“都是我那夫君在外头总是结交一些纨绔子弟,惹得妹妹不开心。”宋轻雪抱歉地说道。
宋沅薇摇摇头:“我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奇,我不想见的不见就是了,没有关系。”宋沅薇对此的态度还算乐观,她觉得在这里没有皇权,没有父命,也没有人能把她怎么样。
宋轻雪见状神色复杂,很是担心地看着她:“我夫君结交的那些人不理会也无人会说什么,但是三房的那些......妹妹还是提防着吧。”
宋轻雪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沛州宋家可不是宋沅薇想的那么纯粹。
......
宋沅薇本以为自己在沛州的日子可以过得清净自在,然而她低估了宋家那些长辈的心思。自从她回沛州后,宋家的几房长辈便开始暗中盘算,尤其是三房的人,见她久居沛州不回京城,便认定她已被宋秉放弃,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于是,他们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想借着她的婚事从中谋利。
起初,宋沅薇并未察觉这些长辈的意图。直到某日,三房的婶娘带着几位陌生的夫人上门拜访,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哪家的公子年轻有为、家世显赫,宋沅薇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沅薇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钱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咱们沛州虽比不上京城,但也有不少好人家。你若是有意,婶娘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宋沅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回道:“多谢三婶关心,不过我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钱夫人见她态度冷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故作亲热地说道:“哎呀,女孩子家家的,总要有个归宿。你一个人在沛州,身边也没个依靠,若是嫁个好人家,日后也有人照顾你,岂不是好事?”
宋沅薇懒得与她周旋,便借口身体不适,起身送客。钱夫人见她油盐不进,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只得悻悻离去。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家的长辈们轮番上阵,有的以关心之名,有的以长辈之威,纷纷劝说宋沅薇早日成亲。甚至有人直接带着媒婆上门,说是要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宋沅薇不胜其烦,却又不好直接撕破脸。她知道,这些长辈们不过是看中了她相府小姐的身份,想借着她的婚事与京城搭上关系,从中谋取利益。可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宋沅薇,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一日,又有四房的叔父亲自登门,语气强硬地说道:“沅薇,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这样独居下去。我们宋家在沛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若是迟迟不成亲,外头难免会有闲言碎语。我已经替你相看了一户人家,是沛州知州的侄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你若是嫁过去,日后也有个依靠。”
宋沅薇听罢,心中冷笑。沛州知州的侄子?她虽未见过此人,但也听说过此人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四叔父竟然想将她嫁给这样的人,分明是想借此攀附知州,从中谋利。
她抬起头,目光冷淡地看着四叔父,语气坚定地说道:“多谢叔父关心,不过我的婚事不劳您费心。我自有主张,不会随意嫁人。”
四叔父见她如此不识抬举,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沅薇,你别不识好歹!我们这些长辈都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执迷不悟,日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宋沅薇不为所动,淡淡回道:“叔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
四叔父见她态度坚决,气得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你若是再这样固执,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宋沅薇看着四叔父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裴煦归的表白她还没消化完全,这沛州宋家就已经要让她应付得够呛了。
她知道,这些长辈们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