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3 章 孔胤植敬献十胜论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又暗藏几分期待。孙元化神色恳切，拱手说道：“臣早闻殿下身怀奇能，有凭空变化之神通，想来世间诸般困难，于殿下而言，皆如浮云，不足为惧。
今殿下若欲西征，此乃匡复山河、扬我国威之壮举，臣愿肝脑涂地，倾尽全力襄助殿下，万死不辞！”
这一番赤诚表忠心的话语，言辞滚烫，情真意切，恰似冬日暖阳，瞬间暖了凌卫明的心，不由得对孙元化添了几分好感。
凌卫明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笑意，目光扫过众人，和声说道：“初阳（孙元化字初阳），为人忠厚老实，一心向国，诸位同僚往后可莫要欺他。”
语罢，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孙元化落座。
内阁成员依次表态完毕，唯有孔胤植一人仍沉默不语。
原本将他纳入内阁，不过是念及孔家的声望，做个朝堂点缀，凌卫明本也没对他抱多大期望。
但此刻，出于礼节，凌卫明还是将目光投向孔胤植，和声问道：“孔大人，对于此次西征战事，您有何高见啊？”
孔胤植身形佝偻，近来疾病缠身，愈发消瘦，形容憔悴，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看起来已然时日无多。
若不是凌卫明特意派遣良医悉心照料，只怕早已追随历史的脚步，入土为安了。
听闻凌卫明发问，孔胤植忙强撑着站起身，身形晃了晃，稳了稳才站定，紧接着咳嗽几声，缓了缓气息，声音沙哑却沉稳地说道：“殿下，老臣近来身体抱恙，精力大不如前，对国事关心甚少。不过，老臣门下有一弟子，平日里好学深思，对这西征之事，倒是钻研颇深，颇有一番独到见解。”
凌卫明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光亮，饶有兴致道：“哦？能得孔大人亲自举荐，想来定非等闲之辈，必是个人才。”
孔胤植微微颔首，伸手颤颤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策论，双手递出。
一旁侍从见状，赶忙上前，双手接过，恭敬地呈到凌卫明面前。
凌卫明接过策论，目光落在封面上，只见上书《论攻取西戎之必要》。
刹那间，凌卫明心中猛地一惊，暗自思忖：“这题目取得如此直白现代，莫不是又有现代人穿越而来？若是当真，那可就麻烦了，一场纷争恐在所难免。”
怀揣着忐忑，凌卫明急忙抽出纸张，待看清满篇皆是古朴的文言文，这才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一颗高悬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
只见那策论开篇写道：“盖闻王者经略天下，必固疆圉而安四夷。然西南之陲，乌斯藏者，古吐蕃遗裔，地接昆仑，势控天竺，实为华夏藩屏 。当此之时，庙堂有取藏之议，或曰劳师袭远非仁，余窃以为必取者有三，试陈之 。”
“其一曰承历朝法统。
自汉武置河西四郡，凿空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扬大汉国威于四方；
唐宗设安西都护，威震中亚，吐蕃虽强，终有长庆会盟之礼。
赵宋虽积贫积弱，犹存熙河开边之志，欲复汉唐旧疆，彰显华夏气魄。
元立宣政院，以梵僧领万户，管理藏地事务，此皆天朝统序之明证。
若弃吐蕃旧疆，岂非自绝于汉唐辉煌故事耶？《春秋》大义，在于大一统，雪域佛国，岂容化外？当以华夏正统之名，将其纳入版图，延续历代法统。”
“其二曰制西北要害。观乌斯藏地形，万山盘结，犹如天然锁钥：
东扼朵甘茶马道，掌控中原与藏地的茶叶、马匹贸易要道，商贸往来，经济命脉在此；
西扼葱岭商旅途，丝绸之路西段之咽喉，连通中亚、欧洲，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北倚祁连护河湟，守护黄河上游流域，保障中原西北边陲安全；南临天竺制诸番，威慑周边小国，彰显大国风范。
昔元顺帝北遁，其残余势力常假道乌斯藏以联瓦剌，妄图卷土重来。
若得此地，则断胡虏右臂，护河西于衽席之间，使边疆稳固，百姓安居，此太公所谓‘争地则无攻’者也。”
“其三曰正释教纲纪。彼地僧俗并治，教派纷争不绝，寺庙林立，各执一词。
今若置流官、颁正朔，以孔孟之道济佛法之偏，使黄童诵朱子之书，启蒙孩童，传承儒家文化；红僧习大明之律，规范僧众行为，让佛法与国法相融，岂不善哉？如此，藏地可教化日新，人心向善，社会安定。”
“或诘之曰：高原苦寒，取之糜饷，奈何？
对曰：卫青取河套，起初人皆言无用之地，耗费钱粮，得不偿失，如今却成为塞上江南，物产丰饶；
诸葛亮平南中，时人多讥讽劳师动众，收效甚微，最终却获僰道铜马，为蜀汉增添助力。
且今乌斯藏茶马之利，岁入百万，若开屯田、通互市，发展经济，以地养地，何忧馈饷？”
“故曰：取乌斯藏，上合天道，顺应历史潮流；下顺地理，掌控战略要地；中应人和，促进民族融合。
但择良将精兵，示以威信，恩威并施，则雪域归心，不待血刃矣。
如此，则大明疆域，北逾瀚海，西极昆仑，开三千年未有之版图，岂不盛哉！”
“今满夷恣肆，趁我大明内乱，悍然占据乌斯藏，以贵族为家奴，肆意践踏尊严；视百姓如猪狗，草菅人命，恶行累累。
收纳李张二贼之余烬，聚乱臣叛将以州牧，欲与我大明约为兄弟。”
“燕王殿下，雄才伟略，气吞山河，西征蛮夷，乃正义之师，必获大捷，重振大明雄风。
某虽才疏学浅，愚陋无知，然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敢陈十胜十败之论 。”
“建奴本为大明子民，食我大明俸禄，受我大明恩泽，却忽焉崛起，恩将仇报，屡犯边关，烧杀抢掠，不忠不义，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殿下奉天命以平乱，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重建大明，此为大忠，顺应天理，此乃天胜 。”
“藏区地广人稀，天寒地冻，生存艰难；我大明锦绣山河，气候宜人，物阜民丰，此为地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