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白城尚有千余里的花城,老者一头扎进温柔乡里,仅仅把前往白城需要注意的事项交代清楚后,便再也不肯挪动一步。
正阳只好整理行装,继续独自向北前行。临行前,老者双手一抹,取出一顶黑纱斗笠,叮嘱道:“白城人多眼杂,城内严禁打斗。这物件能够隔绝化神境以下修士的探查。老夫见你这几日频繁绘制符箓,若是打算在白城换取资源,切记务必小心行事,可别被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
远远望去,极北之地一座雪山陡然拔地而起,宛如一根擎天之柱,支撑着广袤的天幕。据说,白城就依傍着这座山而建。正阳戴着黑纱斗笠,脚步看似不紧不慢,身形却如鬼魅般迅速移动。
不到两个时辰,正阳便来到了白城城门前。他抬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城墙通体洁白如雪,仿佛是由冰雪层层堆砌而成,散发着阵阵逼人的寒气。城门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白城”二字,字迹笔力雄浑遒劲,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森然之气。城门处两尊饕餮石像,两侧各站着一名守卫。他们身着黑色铠甲,手持长矛,目光冰冷,宛如两尊凝固的雕塑。
正阳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城门走去。守卫并未加以阻拦,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任由他进入城中。
白城内的景象与外界大相径庭。街道宽阔笔直,两旁店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然而,这里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仿佛有无形的暗流在暗中涌动。街道上的行人大多面容冷峻,目光中透着丝丝阴冷。即便不用探出神识,也能明显感知到城中凡人居多,其中夹杂着几个与他一样的覆面修士。
正阳刚踏入城中,还没走出几步,便察觉到有一缕目光自他进城起就一直紧紧盯着他。他神识笼罩过去,察觉到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寻常小童正跟在他身后。小童身着一件灰布短衫,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绸带,脚蹬一双草鞋,脸上透着几分机灵,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少爷,您可是初来白城?”小童清脆的声音响起。
正阳停下脚步微微点头,问道:“你是何人?”
小童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地说道:“小的人称‘小灵通’,专门给初来乍到的修士介绍白城的风土人情、规矩禁忌。少爷若是不嫌弃,小弟愿意为您效劳,只需一两金子,保证让少爷在白城少走弯路!”
正阳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动。他初来乍到白城,确实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而且他怀中恰好有许多符箓,正打算在白城里换取一些灵石。若是能有个熟悉此地的人带路,倒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在手中轻轻掂量着,说道:“咱俩做笔交易,我要在白城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帮我跑腿办事,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小灵通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凑上前去:“少爷果然爽快!”说着便伸手要接过金子。
正阳却反手将金子收起,瞥了小灵通一眼。小灵通见状,赶忙缩起脖子,讪笑着说道:“少爷请,少爷请!”
“让开,都给我让开!”
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吆喝声。一名骑着战马的玄甲士兵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十来个浑身绘满符文的壮汉,他们被铁链拴在一起,拖拽着前行。他们的脚踝在积雪上拖出一道道血痕,转眼便被城墙上垂下的冰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再往后,是六个衣不蔽体的高挑女子,她们通体雪白,尽管只用粗衣麻布勉强包裹着身体,但依然难以遮掩其细腻滑嫩的肌肤。四周被黑甲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小灵通赶忙拉着正阳靠到路边,为这队煞气腾腾的甲士让路,嘴里小声解释道:“这些都是新到的基摩奴和白瑟婢,都是即将在寒烟阁拍卖的上等奴隶。这些基摩奴可是抢手货,北疆小国的领主买回去就能当作即战力,只要给口吃的,就跟人形疯狗似的,让咬谁就咬谁!白瑟婢那就更抢手了,不仅美艳绝伦,听说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雪白如脂,嘿嘿……”
正阳摩挲着下巴,低声念叨:“寒烟阁?”
小灵通好不容易将眼神从那群白瑟婢身上移开,说道:“寒烟阁和往生阁是白城最大的两个交易场所。听说寒烟阁背后的大金主就是城主大人,往生阁则更为神秘,谁都不清楚它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撑腰,却能屹立多年而不倒!基摩奴和白瑟婢都到了,寒烟阁一年一次的拍卖大会想必也快了,少爷您可千万不能错过!”
两人并肩走在白城的街道上,小灵通一边带路,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白城虽然地处极北之地,但由于靠近雪山,孕育出了许多珍稀的灵药。城中最负盛名的市场叫做‘白市’,那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珍稀灵药、法器、符箓,甚至还有一些难得一见的功法秘籍。不过,白市鱼龙混杂,大哥若是想去买东西,可得擦亮眼睛,千万别被人坑了。”
正阳点点头,问道:“白市在什么地方?”
小灵通手指前方,说道:“就在城中心,离这儿不远。不过大哥要是想去,我建议您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白城的客栈倒是不少,但最有名的当属‘雪庐’。每间房间都布置了法阵,可以汇聚天地灵气。您也知道,北疆天地灵气本就贫瘠,在法阵的加持下,‘雪庐’房间内的天地灵气浓郁程度可以媲美东行山脉。只不过,价格相对较高,每日需要十锭金子!”
“什么?一日竟要十锭金子?这不是黑店嘛!”饶是正阳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要知道,一块下品灵石可抵千两黄金,一锭金子二十两,在这里住五天就要耗费一颗下品灵石!
要知道,师父留给他的灵石都被他用来夯实先天七层的基础了。他身上这几锭金子,还是好不容易从老头那里软磨硬泡抠出来的。
“少爷您先别急着嫌贵,每天都有大把的人加钱都住不进去呢。十锭金子只是入门价格,其中灵气最为浓郁的一间房间,一晚甚至要一块下品灵石!”小灵通赶忙解释道。
正阳撇了撇嘴,心道鬼才去住,那不是坑冤大头吗。最终在白市旁找了一处破旧不堪的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