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等到我终于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她也没有迫不及待回公司，而是陪我到了两岁，等我变得不再那么粘人了，她才慢慢地回归工作。”
“在我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夸我聪明，有天分，但你知道嘛，我爸爸妈妈却很担心，他们希望我能像正常的小朋友一样，希望我脑子不要转那么快，这样，我就能交到同龄的朋友。”
“他们甚至还带我去看医生。他们说，智商太高了，越长大越孤独，身上的担子也会越大，而他们，并不希望我有多厉害，他们说，只要我能健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了，不管我是平庸还是聪明，对他们而言，我都是他们的孩子。”
“而只要是他们的孩子，就值得他们付出所有，在他们决定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时，他们就做好了十足十爱我的准备。”
“所以，姐姐，你的爸爸妈妈肯定也是这样的，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前，他们就做好了要百分之一百爱你的准备，姐姐，你该自信点的，你这么厉害，这么好，你值得被你的爸爸妈妈们爱。”
听着他这些鼓励性的话，姜莱的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半晌，她半勾唇，“你的词汇量真多。”
“小词，你刚说的那些话，压根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更像是成年人的思维。”
温云词摸了摸鼻子，怪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对不起啊，爸爸妈妈交代过我的，他们说，我不能表现得太聪明太早熟了，不然，被坏人发现了，要被送进实验室里做研究的。”
姜莱汲气，“你爸爸妈妈的担心是对的。”
他真的太聪明了，几乎异于常人。
这样的孩子，一旦不藏拙，真的很有可能被有心人抓起来去研究基因。
一大一小牵着彼此的手靠在沙发上，姜莱仰头看着天花板叹气，“可是，小词，或许姐姐的爸爸妈妈在姐姐还没出生前，他们满心在乎我，期待我的出生，但毕竟我们中间空了23年。”
“在这23年里，有其他乖巧可爱的女儿陪在他们身边，他们肯定已经习惯了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他们感情深厚，而我，和他们只是有血缘牵绊罢了，终归是不一样的情感。”
温云词提高音量，“那你们就更要多些时间相处啊，只有在一块儿，才能更好地了解彼此。”
“姐姐，你的担心太多了。”
闻言，姜莱忽觉得他帮自己揭掉了眼前的迷雾，好像确实啊，她的担心有点多。
两人静静待了一会儿后，姜莱轻吸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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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在女佣端上茶水后，靳盛时身体便往后靠了靠，看着对面两人肿红的眼，他没有被感性控制，始终保持着理性说：“蒋叔，韵姨，不出意外，你们已经知道姜莱的过往了。
“那你们今天来，是想找她说些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问，蒋砺锋和温韵皆是一愣。
他们找过来，就是想看看女儿。
只要看到她安好，他们便能心安了，至于具体想跟她说些什么，他们并未提前想好。
见两人面色发窘，保持着沉默，靳盛时嘴角轻扯一个极浅的弧度。
下一秒，他再度抛出一个问题
“昨晚加急的亲子鉴定报告已经显示了，姜莱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蒋叔，韵姨，我想知道，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平衡姜莱和蒋与芙的关系。”
靳盛时不敢说自己百分之一百了解姜莱，但他清楚，现在姜莱的面对他们的不自在，一切症结都在蒋与芙身上，在她的视觉下，她的亲生父母对蒋与芙这个养女更加在乎。
蒋与芙并不是蒋家的亲生女儿，但蒋家养了她二十年，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足够他们拿她当亲女儿对待，现在，就算他们找回了亲生女儿，怕是也狠不下心来和蒋与芙做割舍。
这是人之常情。
如今，蒋与芙并未做对姜莱不利的事，靳盛时可以不强制要求他们和她断绝往来。
但他们该给的态度需要给。
靳盛时抛出的这个问题，蒋砺锋和温韵对视了一眼，和刚才一样，两人再度沉默。
得知姜莱是他们的女儿，一切都太突然了。
突然到他们压根来不及思考两个女儿之后该如何共处，靳盛时现在这样问，他们压根不能违心胡乱给个回答忽悠。
连问两个问题，他们都不能给出回答。
靳盛时是有些失望的。
随手捞起桌上姜莱无聊时嚼的水果糖，抓起一颗往嘴里丢后，他轻呼了一口气。
“蒋叔，韵姨，姜莱这些年过的是什么糟心日子，你们应该通过网络了解了不少，我其实不妨告诉你们，她过得远远比网络上那些更糟糕。”
“现在你们看到的那些，不过就是冰山一角，如果你们真的有意想认回她这个女儿，想给她父爱母爱，就得多为她考虑一些。”
“你们舍不得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养女，那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黯然神伤吗？”
“她已经被两个家庭抛弃过了，那些，她都能接受得了，毕竟，她不是他们亲生的。”
“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她真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尽管这些年来，你们都不曾见过面，但对她来说，你们就是她的希望，她万分憧憬她的爸妈是爱她的，她希望她在爸妈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她已经被选择，被丢下很多次了，真的，我不希望你们再丢下她。”
此番，靳盛时说了这么多，蒋砺锋和温韵都知道，他这是在点他们昨晚的事。
昨晚，本该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最好时刻，但却被他们亲手给毁掉了。
蒋与芙一晕，让他们腾不出多余的时间来考虑亲生女儿还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他们在担心另外一个“女儿”。
如今细想，姜莱怕是失望至极了。
她已经被两个家庭给伤害了。
要是再来一遭，怕是他们做出再多的补偿，她都不一定会愿意接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