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苏苡安正在龙榻上睡觉。
昨日来了月事,夜肚子疼,腿疼,疼得她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
天亮刚刚睡着一会儿,就被叫醒了,真是躁郁得想爆粗口。
可是,想想萧北铭对她那么好,太后又是萧北铭的亲娘,她再有起床气,也不能骂他的娘,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进来吧。”
勤政殿的院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温良妤就问领路的侍卫,
“宫女太监都哪里去了?”
侍卫如实回禀,
“回太后,勤政殿里只有侍卫。”
温良妤更加火大:
宫女和太监都没有,谁伺候皇上?
苏苡安一个人能伺候好吗?
争宠也没有这么争的,真是不成体统,苦了我的儿子了!
当温良妤进入寝殿,见到苏苡安还披头散发地半躺半坐在龙床上,一副睡眼惺忪的姿态,差点气得翻白眼。
皇上都去上早朝了,她竟然还没起!见到太后还躺着不见礼。
历朝历代,都找不到这样没规矩的皇后。
不就是仗着她没血亲的弟弟有从龙之功吗?怎么就狂成这样了?
苏苡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静候她的表演,也懒得说话。
温良妤终于端不住太后的体面了,厉声呵斥道,
“皇后!你还有规矩吗,见到我都不起来见礼?”
苏苡安却是语气温吞,不卑不亢道,
“抱歉,母后,我来了月事,身子沉重疼痛,浑身无力,现下实在没力气下床。”
温良妤心中一喜,看她脸色这样苍白,应该不是装的,肯定是冰蛇心发挥作用了。
太好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表面,却是端着太后的架子,恼怒之色更甚至,
“什么?你来了月事还敢睡在龙榻上!
癸水最是污秽,你怎么敢冲撞皇上的龙体!”
苏苡安颔首一笑,
“母后请放心,皇上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战神,一点点经血是冲撞不到他的。”
温良妤一瞧,她今日是跟自己杠上了,冷着脸,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皇上冲撞不着,是皇上的本事,可你作为皇后,要懂规矩。
皇上是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
赶紧打起精神来,从各府中挑选合适的女子,为皇上充盈后宫,才是你该做的事。”
苏苡安一点都没被太后的话伤害到,只是,彼时,她肚子又抽痛了起来,让她没精神头再多言了,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声,
“好。”
温良妤也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她不是应该跪地哭诉她刚跟皇上大婚不久,中宫还无所出,不能急着纳妃,让我宽容她吗?
看来,她是想显示自己大度,博得一个贤后的好名声。
温良妤又开始装温和婆母,以便不被皇后的大度衬托得太小气,
“后宫我已经收拾出来了,最大的凤鸣宫给你做寝宫了,今日就搬过去吧。”
“嗯,多谢母后。”
温良妤见她态度软了下来,也就越发的得寸进尺,
“你现在既然身子不爽,就好好歇着,让白婳婳留下伺候皇上,照顾大皇子。”
苏苡安依旧是回复一个‘好’字。
她只管打嘴炮,剩下的事情,都甩给萧北铭处理。
要是萧北铭同意充盈后宫,那她立马就走,带着晏儿一起走。
她有的是钱,走到哪里都能过好日子,收留一群美男子,生活照样美滋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婳婳见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嘴角疯狂地上扬,内心已经欣喜若狂了。
来之前,太后承诺她,只要她在勤政殿留宿一夜,不管皇上有没有宠幸她,她都能以太后的身份封她一个名分。
并且,太后还给她出了个好主意:
皇上不好相与,让她去找萧晏。
白婳婳觉得这次自己满门的荣华富贵肯定是稳了。
萧晏才五岁,又是个很乖巧的好孩子,自己哄着他玩到明天早上,一点难度都没有。
白婳婳目送走了太后一行人,才跟侍卫打探大皇子住在哪里。
侍卫虽然不知道殿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太后留下了一个年轻女子在此,他马上就猜出来原因了:
这女的是来争宠的!
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何皇后能拔剑带着他们逼宫,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平日里,也能把皇上拿捏得死死的,此刻,却弄不走一个弱女子。
这也太诡异了……
彼时,萧晏正和他的十个小亲卫出晨功呢,一个个手里舞着刀剑棍棒,练得正欢。
白婳婳跟萧晏喜笑颜开地表明来意,
“晏儿,姨姨是来照顾你的,以后啊,我陪你玩,就不劳烦辛苦皇后了。”
就你,也妄想来替代我的娘亲?
萧晏心中震惊一瞬,表面不动声色收了手中的短刃入刀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不假思索道,
“姨姨,你既然是来照顾我的,我还养了一只大猫猫,大猫猫早上还没吃饭呢,你能不能帮我喂一喂?”
白婳婳欣然点头,
“当然可以啊,你的大猫猫在哪里,以后啊,姨姨就连带着你的大猫猫一起照顾了。”
“请随我来。”
白婳婳伸手,想牵着他走,不曾想,却是牵了个空。
白婳婳也没有太在意,就跟在萧晏后面,来到了院子东侧厢房的一个大铁门处。
萧晏踮起脚尖,打开了大铁门上的门闩,
“我的大猫猫就在里面,劳烦姨姨进去喂一喂。”
白婳婳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只比她还大的吊睛白额虎,吓得一声嚎叫,转头就跑。
虽然,这大老虎现在被驯化得不咬人了,但是,作为猛兽的天性还是有的。
那就是见到比自己弱小的动物进入了它的领地,要本能地进行驱赶。
白婳婳又惊又吓,尖叫连连,老虎的爪牙都没碰到她,她自己就摔倒了。
惊慌失措地在地上爬了摔,摔了爬,最后,终于在大老虎逼近之时,吓得晕死了过去。
萧晏吹了一声口哨,唤停了大老虎的,看着白婳婳连连摇头,
“啧啧,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来挑衅我的娘亲,就这啊?不堪一击。”
白婳婳就这样被晾在地上,无人过问,一群小家伙该练剑的练剑,该练枪的练枪。
等白婳婳从惊吓中苏醒,迎接她的,是趴在她身边,冲着她呼出一口腥臭热气的大老虎。
白婳婳两眼一翻,又被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