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走后,陆心予细细将陆勇的话又在心中品了又品。何泰景喜欢的卑微,一直以来皆如此。自己不该将别人的错安在他身上,这样待他实属不公。看来自己这坏毛病,需改改才是。若哪日将人伤得过了,只怕后悔都来不及。陆勇有一句话说得极对,过往恩怨交与岁月,莫留于心。
次日一早,陆心予去了何泰景家中探望。昨日没细看,今日才发现这人的小腿都肿了起来。
“不是让郎中瞧过了还敷了药,怎的这般严重?”
“已经好很多,昨日疼得紧,今日已经没有那般疼了。”
“这样还算好很多?昨日你是如何忍过来的?”想想这人忍着疼痛站着与自己说了那么久的话,还一味哄着自己,此刻一阵心酸难过。自己怎的就这般坏?
“忍忍便过去了,不打紧。”何泰景见她眉头紧蹙,便知她心中内疚。
“都是我不好,使小性子害你受了罪。”
何泰景牵起她的手,“不许这么说。是相公不好,若不是我先惹你,怎会出这种事?我是自食其果。”
“你都这样了还要哄我?我自己什么德行最清楚,若不是疑心你,怎会生了误会?”陆心予垂眸看着脚尖。
何泰景失笑。“既然娘子执意如此说,便赔我些什么做补偿吧。”
陆心予闻言抬头认真问他:“要赔什么,说来听听。”
何泰景笑意更浓。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陆心予脸颊须臾变了颜色。“就知你没好话,整日被你占尽便宜还不知足?再这般我就不理你了。”
陆心予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我还没审你呢。”
何泰景笑着捧起她的小脸。“娘子要审什么,相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在她唇上亲了亲。
陆心予娇嗔:“又来。”
“宝贝儿说什么?”
陆心予思忖片刻,“你总是这般轻薄于我,举止老练,不知从前对多少姑娘这般过。”陆心予嘟囔道。
何泰景饶有兴致看着她。“宝贝儿,你就为这个纠结不止?来。”他将人往怀里又抱紧了些。
“男子对这种事一向无师自通,且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喜欢你,想与你亲近,顺理成章就会做出亲密之举。更亲密的我倒是想,就怕你受不住。不过不急,我们成了亲,相公一点点教你。”
“又混说。”陆心予娇嗔。
何泰景莫名觉得心痒。
“没混说,想与你时时在一处,想时时亲你,多少次都不够。”他挑起她的下颚又吻了上去。
一吻后二人皆微喘、气息不稳。“小妖精,真想吃了你。”他强按捺心中欲望。
陆心予本已绯红的面色越发渐深。不过她没忘记重要之事,将带来的药又细细涂在何泰景的伤肿处。“这是曲神医自己调的,消肿最是快。”
何泰景踌躇着开口。“你与千信阁......”
陆心予抬眸,不闪不躲与他对视。“是我的。”
虽早有预料,可亲耳听到仍不免震惊。何泰景心中窃喜,自己是娶了个什么宝贝回来。
林烨回府途中,偶然听闻陆心予去怡春楼寻何泰景一事。只是越听下去心中越感凄凉。他们定亲了?还是陆心予亲口所说?怎么会这般快?如果当初自己早日提亲,是不是就不会与她分开?终究是造化弄人。
他似失了魂魄般回了府中,福伯也知道了陆心予定亲一事,看着自家少爷的神情,不必说,定是为了此事伤神。
天气渐暖,陆心予与何泰景的婚期越发近了,二人整日腻歪得让人看着牙酸。今日二人去河边故地重游,陆心予想起生辰那日何泰景为她所做,仍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她笑盈盈注视着何泰景。“景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更谢你如此珍爱我。
何泰景知晓她心意,只无声笑着将人拥得更紧,一下下吻在她小脸上。二人直至晚膳才回护国公府,与陆勇一起用过晚膳后他方离去。
二人在马车里又是难舍难分,半晌何泰景才肯放人离去。看得何顺抱着手臂直搓,心中拼命喊冷。
陆心予刚进房门,桃香上前轻声道:“小姐,闻溪差人从后门刚送来的,说是八百里加急密报。”
陆心予面色骤变,暗觉不好。打开信一看,果真大事不妙。千信阁暗线如今各国皆有,密报写着,北越新主夺位,与西疆茗兰国勾结,共计八万大军准备从北疆城攻进楚渊。
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恨恨道:“无耻之徒!”当初就该彻底斩草除根。茗兰也是找死,还敢妄想能与北越分一杯羹。这次,小爷让你们有来无回。”
桃香担忧的问:“小姐,您这是......”
她面色凝重。“桃香,记住,今日无人来过,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桃香听小姐的。”
陆心予一夜无眠,如今不知那姓庆的靠不靠得住,她在心中将所有事情细细想周全。只是,何泰景该怎么办?难不成要他等?会不会又是三年?若能回来还好,若是回不来,岂不是要误他一世?
何泰景,我该怎么办?你已如我骨血,只是,我要这般自私残忍的将你困住一世吗?若我马革裹尸,你要如何是好?景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
次日一早,何泰景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已解除婚约之人,张婉晴。
“你怎么来了?”何泰景甚是惊讶。
“泰景哥哥,我好想你!”她朝何泰景扑去。
何泰景侧身躲开并将人推远。
“泰景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当初爹要取消婚约一事我根本不知情。他同我说后,我本是要去找你,可他将我锁在房中不让我出门。后来能出门了,但你已经离开。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并非什么家世。你信我好不好?”
何泰景蹙眉。“张姑娘,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先告诉我,你怎会来京中?”
“我......我......我是偷跑出来的。爹同娘一直有提到你,我偷听他们说话,知道你在京中,便偷偷跑来寻你。”她磕磕绊绊解释。
“我不回去了,以后你在哪儿我都陪着你,我们马上成亲好不好?”她又想上前去拉何泰景。
“成亲?”何泰景冷笑。“我是要成亲了,已经与人定下亲事,下月就要娶她过门。”
“什么?”张婉晴脸色瞬变。“你不可以娶别人,我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我自小定下婚约,虽说爹当初做错了事,可我没有同意,这门亲事就还做数!我不管,我不许你娶别人!”她甚是激动。
“泰景哥哥,你知不知我一个人有多害怕。一路提心吊胆怕遇到歹人。可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你,我就有了勇气。泰景哥哥,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心里再容不下别人。你别不要我,不要娶别人好不好?”张婉晴带着哭腔,眼睛也红着。
“我不能......”
“少爷,陆姑娘来了。”何泰景还未说完,何顺从外面进来打断他,身后跟着陆心予。
“心予,你来了。”何泰景见到心上人,眼睛全是笑意。他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将人迎进来。
紧握的两只手在张婉晴眼中格外刺眼。
“你是谁?”张婉晴眼神不善看向陆心予。她心中暗惊,这人长得好美,有如画中仙子。难怪何泰景见了她眼睛里都藏不住笑意,自己从未见过他对谁这般。
陆心予莞尔。“陆心予。敢问姑娘芳名。”
张婉晴恨不得砍了她的手,却不能在她面前矮人一头。她微微扬起脸,摆出一副高人一等之姿。“我叫张婉晴,是泰景哥哥的未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