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抄家!”
徐一刀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铜灯笼,口水都快下来了。
“王爷,这活儿我熟啊!您就瞧好吧,我亲自带队去王家,保证给它掘地三尺,连老鼠洞里的私房钱都给它掏出来!”
秦风看了他一眼,没多说。
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徐一刀嘿嘿一笑,连忙收敛了些,拍着胸脯保证。
“王爷放心,规矩小的都懂,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绝不给您添乱!”
……
临安城,东门。
“开门!快开门!”
“咱们降了!别打了!”
城门内侧,乱糟糟挤着一团士兵,许多人连兵器都丢了。
只顾着用肩膀、后背,拼命撞击着那扇隔绝生死的厚重木门。
沉闷的撞击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哭喊,透着一股绝望。
几个先前还耀武扬威的王家亲信。
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不知是溜了还是藏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溃兵涌向东门,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加入了撞门的行列。
“那边,拉门栓!”有人嘶哑地喊道。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合力拉拽那根粗壮的门栓。
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门栓被一点点地、艰难地抽离。
“吱呀——哐当!”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临安城的东门,终于向外敞开。
清晨的阳光猛地灌了进来,刺得门内众人一阵眼花。
光线中,一张张面孔清晰起来,有的挂着死里逃生的庆幸,有的因前途未卜而茫然。
更多的则是对城外那支未知军队的深深恐惧。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让开了通道。
城外,旷野之上。
秦风的大军早已列阵完毕,黑压压一片,肃杀之气弥漫。
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流,在看到城门洞开的瞬间。
开始向前缓缓推进,步伐整齐,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队伍最前方,徐一刀和他麾下的骑兵早已按捺不住。
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响鼻。
“王爷有令,前军入城,控制四门!”传令兵的声音刚落。
徐一刀猛地一夹马腹,手中马刀向前一指,声若洪钟。
“弟兄们,头功是咱们的!跟我冲!把城门给老子牢牢钉死!”
他心里想的却是王爷后面那句“府库里的东西,金银细软”,口号喊得却冠冕堂皇。
“嗷嗷——”
他身后的骑兵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和。
马蹄卷起漫天尘土,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直射入洞开的城门。
守在门内的溃兵们见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纷纷向两侧躲避,唯恐被马蹄踩成肉泥。
徐一刀一马当先,冲进城门。
看着那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守军,咧嘴大笑:“哈哈哈,王家的龟孙子们,你徐爷爷来了!”
笑声在城门洞里回荡,带着一股蛮横的得意。
秦风立马于阵前,并未立刻跟进。
他看着自己的军队如同精准的机器一般,有序地通过城门,开始执行预定的任务。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江南,这片富庶之地,从今日起,便要刻上他秦风的印记了。
王家?
曾经不可一世,如今不过是他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甚至算不上一块像样的绊脚石。
他的目光越过城墙,投向更远的南方。
心里盘算着。洪文选那个老狐狸送来了王宗源,算是识时务。
但这远远不够。
江南的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哪个不是人精?
想在他秦风和朝廷之间两头下注,左右逢源?
做梦。
跟着他秦风,才有活路,才有肉吃。
若是心存侥幸,还想观望,甚至暗地里使绊子……
秦风眼神骤然转冷。
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将他们连根拔起,让这江南的水,彻底清一清。
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江南。
“王爷,想啥美事呢?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
徐一刀贱兮兮地凑过来,挤眉弄眼,“是不是惦记着江南的姑娘了?”
秦风赏了他一脚,笑骂道:“滚犊子,老子是那种人吗?”
“老子惦记的是江南的银子,是江南的粮,是江南的人心。”
“这次南下平叛,可不光是为了给老子捞点好处,还得替朝廷解决问题,安抚百姓。”
徐一刀撇撇嘴,小声嘟囔:“信你才怪。”
临安城,洪府。
洪文选正襟危坐,手里摩挲着一串檀木佛珠,闭目养神。
老管家洪福急匆匆走进来,神色凝重。
“老爷,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咱们的人已经控制了西门,王宗源也被抓住了。”
洪文选缓缓睁开眼,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秦王那边,怎么说?”
洪福小心翼翼道:“秦王似乎对咱们很满意,只是让咱们安分守己,没说别的。”
洪文选捻动佛珠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安分守己?呵呵,那位秦王殿下,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吩咐下去,全府上下,紧守规矩,不得有任何逾越之举。”
“另外,备一份厚礼,送到城外秦王大营,一定要悄悄送到城外,别送到城内。”
“就说老夫要亲自拜会秦王殿下,感谢他为江南除害。”
“是,老爷。”洪福躬身退下。
洪文选望着窗外,眼神闪烁不定。
秦风啊秦风,你这只猛虎进了江南,是福是祸,还真是说不定呢。
只希望,你别把这江南搅得天翻地覆才好。
城内百姓,战战兢兢地躲在家里,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支传说中的平叛大军。
想象中烧杀抢掠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士兵们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只是默默地维持着秩序。
这让百姓们稍稍安心了一些。
但依旧不敢出门。
秦风骑在马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微微皱眉。
“徐一刀,传令下去,安民告示贴出去,就说本王奉旨平叛,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让百姓们都出来,该干啥干啥,别他娘的都躲在家里,搞得跟鬼城似的。”
“得嘞。”
徐一刀应了一声,立刻派人去办。
很快,一张张盖着秦王大印的安民告示,贴满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
“奉旨平叛,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真的假的?”
“秦王说话算数吗?”
百姓们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将信将疑。
这时,一个胆大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试探着问道:“这位军爷,告示上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没事?”
一个士兵笑着说道:“老人家,您就放心吧,秦王殿下说话,那可比圣旨还管用,只要您没犯事,就啥事没有,该做买卖做买卖,该种田种田,啥都不耽误。”
老者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