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德接过这团暗红带血的肉块,目光扫过弟弟被烟灰抹花的脸。他将手掌覆在李元霸蓬乱的发顶,喉结微微滚动:“四弟,可愿随二哥去干件大事?”
“当然去!”少年甩开肉块蹦起来,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蹭出两道印子。他腰间铜锤随着动作叮当相撞,惊飞了树梢栖鸟。
望着雀跃的胞弟,李叔德攥紧袖中密信。
父亲偏宠长兄建成,母亲又溺爱元吉,唯有这个心智不全的幼弟自小与他亲近。
前日收到的线报还在胸口发烫。大哥已获准留守晋阳,而自己却被派往辽东这苦寒之地。
“岳禁!”年轻统帅突然转身,玄色披风卷起枯叶。
银甲白袍的将领应声出列,腰间三尺青锋寒光凛冽。虽说是新归附的箕子国守将,这少年将军的威仪却令三军折服。
“点狼烟,开虎牢。”
当岳禁看见李元霸蹦跳着去取双锤时,后背泛起寒意。犹记月前剿灭叛党,这痴儿抡着百斤铜锤生生砸碎城门,飞溅的碎石混着血沫沾满他天真笑脸。
七日后,安市城外。
金平横槊立马于城楼,望着下方不足三百的唐军嗤笑:“叔德小儿,带着个傻子就想破我雄关?”
他身后数千高句丽精兵齐声哄笑,声浪震得城头旌旗猎猎。
李叔德轻抚马鬃,忽将长枪高举过顶。岳禁刚要下令箭阵掩护,却见主将座下飒露紫如离弦之箭冲出。
玄甲军见状齐声怒吼,竟跟着那抹银色身影直扑敌阵。
“放吊桥,取李叔德首级者赏千金。”金平挥剑嘶吼,眼角瞥见个蹦跳身影扛着巨锤冲来,像只扑向灯火的疯蛾。
【战报】李叔德触发“将星统御”天赋,振臂高呼间三军士气大振。
主将获得武力+3,谋略+2,统御增益+1,麾下将领武力提升3点,士卒战力增幅1-5点不等。
【状态更新】荒王李叔德实时属性:武力98,统御100,谋略96,治政99
【战场速报】李元霸基础武力108+111,副将岳禁基础武力89+92
“必胜!”唐军士卒如同注入神力,原本力竭的士兵竟在荒王战旗下重燃斗志。
李叔德银枪如龙,寒芒闪过处敌将咽喉绽开血花,猩红飞溅染红半幅战袍。
“血……好多血!”李元霸瞳孔收缩如针,嘴角咧开癫狂笑意,双锤横扫竟卷起罡风,十余名敌兵如枯叶般四散抛飞。
【天赋觉醒】李元霸激活“大鹏展翅”:
重兵精通:双锤武艺+7。
神兵加持:擂鼓瓮金锤+1。
恶鬼威慑:恐惧光环致敌全属性-3。
实时武力值突破至122。
这尊人形凶兽在双重战意加持下已无人可挡。敌阵中跃出虬髯悍将汗伤,开山巨斧挟风雷之势劈来:“黄口小儿休得猖狂!”
“来得好!”李元霸狂笑着交叉双锤架住斧刃,金铁交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忽见锤影翻飞,汗伤尚未看清招式,头颅已如熟透西瓜般爆裂,红白之物溅满三丈战旗。
残阳如血映照着少年修罗的面庞,黑红交织的披风猎猎作响。
当啷啷兵器坠地声此起彼伏,数百溃兵哭喊着“恶鬼现世”四散奔逃。
敌帅金平虽连斩数名逃兵,终究难挡全军溃势。
“元霸,取他首级!”李叔德擦拭着枪尖血迹下令。
少年却将双锤往地上一杵,孩童般嘟囔道:“哥干嘛非要杀他嘛,元霸手都酸了。”
晨曦中李叔德抚着幼弟的乱发笑道:“若你擒下那敌将,暮色时分便有荷叶叫花鸡可尝。”
“金灿灿的油鸡腿。”李元霸双眸骤亮,倒提双锤如脱缰野马般冲入战阵,玄铁重锤拖出两道烟尘。
被困在溃兵潮中的金平正挥枪劈砍挡路士卒,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那痴儿竟踏着尸骸跃至跟前。
“休走,还我油酥鸡。”李元霸歪着头露出天真笑容,手中重锤却掀起破空之声。
金平惊觉头顶天光骤暗,仰头只见百斤巨锤裹挟风雷之势轰然砸落。
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精钢战甲如薄纸般凹陷,将领连同坐骑深陷地底再无生机。
烟尘未散,数万士卒已哭喊着抛却兵刃。
李叔德负手穿过跪拜的人群,腰间玉珏轻响:“岳将军,将归顺者编入玄甲卫,今夜分赏三军。”转头对着正啃食生鸡腿的幼弟温言道:“元霸且慢些,御厨已在炙烤整羊。”
二十里外苍狼国王都暗流汹涌,垂死的苍狼王榻前,三位公子各自攥着半块虎符,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绘着九鼎的屏风上,扭曲如群魔乱舞。
金殿玉阶下暗潮翻涌,魏理联合半数朝臣与太子申明争暗斗。
今日裁撤东宫属官,明日断掉边关粮饷,朝堂内外硝烟弥漫。
而本该最焦灼的魏赫府邸,此刻却是丝竹盈耳。
“接着奏乐!”魏赫倚在软榻上自斟自饮,琥珀酒液顺着胡须滴落锦袍。
十二名舞姬广袖蹁跹,却遮不住燕青铁青的面色:“公子,王上已三日未朝,您当真要坐视他们瓜分疆土?”
鎏金酒壶突然砸在青砖上,惊得乐师们瑟缩着退开。
魏赫漫不经心地晃着酒盏:“如此琼浆岂能独享?来人,传武如意。”话音未落,侍女已捧来鎏金暖炉,炉火映得他眉间朱砂痣赤红如血。
燕青攥紧腰间佩剑正要开口,忽见廊下闪过暗红衣角。
魏赫突然撑着案几起身,玉冠歪斜却精准抓住来人的手腕:“美人踏雪而来,当浮三大白。”
武如意鬓间落着未化的雪粒,绛红披风扫过满地珍珠。
“当啷!”
青铜烛台被撞翻在地,燕青会意按住剑柄:“梁管家,公子要歇息了。”
廊下老仆佝偻着背应声,浑浊眼睛却死盯着内室。
直到魏赫揽着佳人转入屏风后,梁管家才不甘心地随燕青穿过三重朱门。
雪粒子扑簌簌打在琉璃瓦上,魏赫突然推开雕花木窗。
寒风卷着梅香涌进来,吹散了他脸上七分醉意:“这场雪下得妙啊。”
武如意解下猩红斗篷覆在他肩头,指尖划过他掌心三横掌纹。
府门外,燕青的皂靴碾过积雪:“梁伯当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