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嗤笑一声,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贪图顾晏之所给予的荣华富贵之人。
那就让他误会好了,这死偷窥狂,还是装模作样面具男。
“你说得对,我也是平常女子,爱富贵,也爱过好日子,人性本就是趋利避害,谁不爱呢?”
他们本质就是同一种人,她何必解释自己有手有脚,吃不了嗟来之食。
萧占全挑眉,玩味地睨温洛一眼,温洛慢悠悠的接着道:“他要娶妻了,而她未来的妻,却未必多喜欢我,我总归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至于失了宠爱后,就被正房夫人提脚发卖。”
“你若是不愿意给我,也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我也从未要你报答我。”说着,温洛将那份路引推到了萧占全面前。
萧占全眯起眼,“所以,你提前看那些路程书,也是等顾晏之不宠爱你了,再凭借路引离开?”
温洛顿了顿,他既然这么想,那顺着他的解释应下来,“恩,生为女子,本就不易,总要为自己多打算一二。”
萧占全听这话,却浮现出萧兰蕤来,女子?不易?他现在可还喝了那女人给的毒。
“得了,不用那么麻烦。”萧占全看着温洛柔弱可怜的小白花模样有些不适,笑着道:“顾晏之与我是仇敌,等我把他杀了,你不就可以走了。”
温洛笑了笑,“总之,我不懂这些打打杀杀,你多注意安全。”
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道,这人真是江湖莽子,只知打打杀杀,可顾晏之却不是那么好杀。
“嗯哼。”萧占全站起身,她同其他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她的血液,也没有再让他体内的虫子兴奋过。
“你与我之间的事,从此两清,记住,你没有见过我。”他目光中略带警告。
温洛求之不得,“大侠,放心,我口风很严。”
萧占全看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温洛,轻哼一声。
“大侠,不送了。”温洛抢在萧占全面前开了窗,模样颇有几分谄媚的狗腿。
“多谢。”萧占全笑眯眯地,几个闪身之后,就消失不见,看得温洛啧啧称奇,原来武侠小说里的轻功真的存在。
要是她也会就好了,直接可以飞离这笼子,何须百般计划。
感慨完了关上窗,看着桌上那一份路引,不由得无声笑了起来。
以退为进,得了一份路引,届时,她可以凭着这份路引先离开京城,出了城之后,再办一份新的。
打定了主意,温洛叫来秋雨,“屋里闷得慌,咱们去那日小厮钓鱼的地方瞧瞧凑个热闹去。”
现在只欠探查湖底的情况了。
走到熟悉的地方,那几个小厮还在,见到温洛被人簇拥而来,已经没有上次慌乱。
温洛坐在矮墩上,手边拿着鱼竿,笑着对身后的丫鬟道:“你们不钓鱼的,退远几步,莫要扰了我的鱼。”
丫鬟们只得退开几步
温洛转过头来,边钓鱼边问了他们一些最近钓鱼的收获,打消了他们的防备和紧张。
又叫丫鬟们从不远处的亭子里将带过来的点心分给他们吃,见他们露出了笑,这才似无意间问道:“这湖周围中了这么多数,叶子枯枝掉进去,春夏时节岂不是会发臭?”
一个年纪稍微大些,性格活泼的小厮答道:“不会的不会的,这是活水,管事也会叫我们下去捞堵着闸门上的水草落叶,为的就是让里边的水同外边流通。”
温洛笑眯眯地再给他拿了一块点心,“这么说来,你下过水了?不会卡着吗?”
小厮双手接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又见温洛对这十分感兴趣,回答道:“我今年长高了,不能在下去了,不过前几年都下去的,那闸门是小,大概能容他那么大的人过去。”
说着,指给温洛看站在一边的一个小厮。
温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露出一笑。
够了,那人比他还高壮很多,她完全可以从闸门穿过去。
问出了答案,温洛心情很是不错,连带着钓了几条鱼上来。
“你差人给世子爷送去,说是我亲自钓的,另外叫他公务繁忙,也要注意身体。”温洛笑眯眯地打发了丫鬟。
站起身来,只觉压在心头的阴霾少了许多,等回到铜雀阁时,却见顾晏之已经在候着了。
他又在看温洛书架上的书,幸好那路程书都放回了原位,不会有什么纰漏,想到这,温洛调整好了表情,笑问道:“不是忙着筹办婚事吗?怎得有闲,到我这来?”
顾晏之放下书,见她笑意盈盈,并不像故意使小性说的话,才道:“顺路。”
“听说你连日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怎么?是想考个秀才?”顾晏之笑问。
”怎不见你在书上打断腿缺臂的批注了?”
温洛心下一沉,糟糕,最近都只在路程书上写写画画,倒是忘记了在这些书上做些批注。
温洛稳住心神,笑了笑,自他手中把书拿开,才道:“你都说我的字断腿缺臂,我又何苦写了,巴巴地让你看笑话。”
“你以前读过什么书?”顾晏之对她在游记上打的批注还有印象,那些字虽不太对,但他大概能看懂,而她的批注上有一句诗,让他当时看了微愣许久。
那是李太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个女子,有这般学识,还有这般的心境,怪不得最初不愿给自己做妾。
温洛笑笑,自己说现代的教育体制,他也未必能理解,为何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样,接受良好的教育,甚至是同台竞争。
只答道:“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识几个字。”
顾晏之心情好,虽听出她不愿说,却也没有追问,转头问道:“最近很喜欢冬钓?”
温洛点点头,并不慌乱,答道:“这别院没个和我说话逗趣的人,遇上那些小厮钓鱼,倒是颇有一番别趣。我还说,给你送去尝一尝我亲手钓的鱼,你却来了,正好今日叫厨房做了鱼来。”
顾晏之听了,朗声笑起来,“你再忍忍,再过十余日,便是元日,到时,带你去相国寺参拜,逛庙会观燃灯,最是热闹。”
温洛却皱眉,“我不信神佛。”
顾晏之笑笑,“那倒是巧了,咱们都不信,便只参不拜,白天去看寺中漫山的蜡梅,倒有些看头,你若不喜欢,便去闻闻那香,也是十分好的。”
温洛点点头,答应了。她在这别院里,待着越觉烦闷。
只希望孟家小姐不要再派人盯着她,免得被顾晏之认为是那背后指使的黑手。
反倒误会不说,也容易把自己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