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黑衣人也笑了起来,问道:“那莲玉,我明明已经给她下了一月一解的傀毒,她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棋,只怕废了,兰主现在都不着急,真是十分心大。”
萧兰蕤勾唇一笑,“怕不仅是傀毒失效,你的易容术也早失效了,她现在一点模样都不像我。不过,我那好堂弟,就快要入京了,到时,再重复一遍,三年前的事儿便可,莲玉那棋废就废了……”
“就当做是给顾晏之死前的春宵一梦了。”萧兰蕤嗤笑。
黑衣人也笑,“兰主真是十足十的仁心,不过有萧占全体内的毒在,兰主再想杀一次顾晏之,那也是手到擒来。”
萧兰蕤故作嗔怒的看一眼黑衣人,“叫什么萧占全,那可是当今陛下的皇子,你知不知罪?”
说着,抚向黑衣人脸庞的手一路向下,声音已然带上几分娇。
黑衣人一把抓住那作乱的手,“那顾晏之恐怕不知道,三年前从挛鞮氏接回来的人,会变成咬死他的毒蛇吧。”
“毒蛇?”萧兰蕤轻笑一声,“那你怎么不说我还是他以前的未过门的妻呢。”
黑衣人也笑,“那今天能和顾大人未婚妻共赴云雨,真是小人之幸。”
“你别拿这个,来寻我的开心。”萧兰蕤不满,“那早是八百年前的事……”
话说另外一边,温洛被顾晏之抱着进了院,说是院,却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邸。
“那处,可还疼?”顾晏之放软来几分语气,见她冷着脸,只乖顺的待在自己怀里,不言不语。
分明是气狠了。
“昨日,你又说说离开的话,你不说,我又怎会生气。”
温洛不理他,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脖子上的伤,那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才冷声道:“我真后悔,那日没有杀了你。”
闻言,顾晏之脚步一顿,却朗声笑起来:“你便是杀了我,你也活不成,聪明如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何必整日和我置气,你好好待着,待二月一过,我便接你回府,给孟小姐敬个茶,便算名正言顺的妾室。”
温洛冷笑一声,她也是从丫鬟嘴里才知道,妾室除了要去官府备一份纳妾文书之外,还要给主母敬茶,才算被认下。
顾晏之此人,真是理所当然极了,却偏偏,他所做一切,都符合这个时代的所思所想。
而她,反而才是那个异类。
“你看看,那处便是铜雀阁,你要的住处,现在这个时节,没有荷花,待到春夏,打开窗,便是荷色满园,正适合纳凉消暑。”顾晏之抱着人,走上了那唯一一条通往铜雀阁的路。
温洛没搭腔,他自顾自说着。
“待开春之后,我带你去爬天径山,那上头有一座香善寺,听说很是灵验。”
温洛全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觉聒噪,往前看去,一处两层楼高的秀气小楼屹立在水中央,结冰湖面的尽头,是高而远的围墙。
“怎不说话?”顾晏之低头瞧着怀里不言不语的人。
温洛却也明白,自己和他对着干没有好处,收回视线,只垂着头,“你要把我关死在这吗?”
顾晏之只觉好笑,他刚刚说的话,她竟是一分都没有听进去,又耐心解释道:“不是,我已说过,待那孟家小姐进门,我自然来接你回去。”
“为何要等她进门,才来接我回去?难不成,你以前与我说的,我是你的……”温洛顿了顿,好不容易才忍着不适,接着道:“难道,我是你的娇娇,你的心肝,都是哄我的不成。”
顾晏之见过她发狠恨自己,说无数难听话的样子,就是打碎了骨头也绝不低头,哪里见过她现在这样撒娇卖乖,只拢紧了人,朗声笑道:“你是异世而来,不懂这里的规矩,我便和你说说。”
说着,已经进了屋中,将温洛放在贵妃榻上。
这才解释道:“你是我的妾不错,可名虽正,言却不顺,需得主母认下,你与我才可天长地久,不至于被人指摘。”
天长地久?温洛却是笑了,心中却是寒凉一片。
府里娶一个大老婆,还要自己给她做妾。
说出口的话,却是一点怒意都无,“堂堂顾总督,竟也怕别人指摘,莫不是哄我欺我什么都不懂?”
顾晏之自她手中取过暖手小炉,见她轻声细语的模样,爱怜的道:“我便是你的靠山,自然无人敢欺你。”
“怎么无人。”温洛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开。
顾晏之皱眉,却只笑笑:“那你说说,是何人欺你?我这就将人打了板子问罪。”
说着,满含笑意看着温洛,那模样竟真有几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
温洛抬眸,对上他的笑,缓缓道:“欺我的人,名叫顾晏之。”
语毕,顾晏之一愣,复高声笑起来,“那你可要打我一顿板子消消气?”
温洛起身,淡淡道:“板子自然落不到你身上,只是可怜秋茗她们,不仅被打了板子,还被打发了出去。”
顾晏之敛了笑容,见她又提起这事,难得好性道:“你何必又因为几个奴婢,又与我置气,打板子撵出府,已是我留情,一些糟污事,本也不想让你知情。”
温洛却只拂过那博古架上的两册书,笑出声:“说什么置气留情,你不过要借着我的事由,整顿府务,我可说得对。”
屋中安静了片刻,就连丫鬟小厮们搬动东西时的动作都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