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爷爷猛地一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一家竟打着这样的算盘!
卖女求儿!
呵,好的狠!他还没死呢!
龚启明的眉头也紧紧拧成了个疙瘩,同样没料到徐珍珍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徐爷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心里反复权衡。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龚启明,说道:
“龚小子,爷爷有个不情之请。”
老爷子的神色间明显透着局促与紧张 ,龚启明的心“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该不会是老爷子改了主意,想让自己娶了徐珍珍吧?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毕竟这要求实在太离谱,可若老爷子真拿救命之恩来逼迫,他虽然依旧不会同意,只是这话一旦说出口,必定伤人。
况且,要是真如徐珍珍所言,自己拒绝后,她的下场怕是也不会很好,这也并非他所愿。
然而,老爷子踌躇了好半天,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
“龚小子,这丫头小的时候一直跟着我生活,在一旁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基础的治病包扎本事。
你能不能把她安排进部队卫生所?
只要去了那儿,她爸妈就没法再逼她嫁人,她也能有份安稳工作,养活自己。
我……我就厚着脸皮,用救治你的这份人情,求你帮这个忙,行不?”
龚启明原本满心都在琢磨着,如何拒绝强娶的要求,听到徐爷爷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说实话,在部队的日子里,他没少听说,有些战友遇到类似意外后,被迫结婚,可婚后生活却很不如意,双方都痛苦不堪。
但徐爷爷不一样,自始至终,都是在摆事实、讲道理,充分尊重他的选择。
或许是老人家真的感到力不从心了,害怕自己管不住儿子,最终害得孙女一辈子,才万般无奈地来求自己。
想到这儿,龚启明心里一阵酸涩,他完全能理解徐爷爷的苦衷 。
龚启明看向徐爷爷,目光坚定,语气干脆:“好,我答应您!”
听到这话,徐爷爷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苍老脸庞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就这样,徐珍珍跟着龚启明来到了部队。
徐珍珍也十分争气,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很顺利通过了部队卫生所的考察。
本以为她会就此在部队里安安心心地工作,开启崭新的生活。
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三个月,就传出了她要和首长孟长胜结婚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龚启明震惊不已,毕竟孟长胜的年纪比徐珍珍大了30多岁,做她的父亲都绰绰有余。
满心疑惑与担忧的龚启明赶忙去找徐珍珍询问。只见徐珍珍神色痛苦,眼中满是无奈与哀伤,说道:
“我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心安理得地找个男人结婚。
孟首长虽然年龄大了些,还结过婚,但正因为如此,我跟他在一起,至少能感到安心……”
龚启明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沉默 。
徐珍珍微微仰头,努力让眼中的泪水不再落下,轻声说道:
“龚大哥,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只把你当成亲大哥。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孟首长年纪大,可他懂得疼人,会把我放在心尖上。
这些年,我在父母那儿缺失的关爱,在他这儿都能得到,我真的觉得挺满足。”
听到这番话,龚启明心里的愧疚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忍不住反思,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才让这个姑娘走到了现在这条道路上。
失魂落魄地离开后,龚启明满心都是难以言说的烦闷与不安。
他思来想去,觉得必须得给徐爷爷写封信,至少得把徐珍珍要嫁给孟长胜这件事告知老人家。
况且,徐珍珍的婚礼就在半个月之后,时间上完全足够信件一来一回。
他暗自下定决心,只要徐爷爷在信里表示不同意,自己一定会去阻止这场婚姻。
在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十天过去了,龚启明终于收到了徐爷爷的来信 。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人各有命,也各有选择。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指引方向,而非替人抉择,随她去吧。
你能把她带进部队,我已经感激不尽。之后如何,她自己承担。我只希望她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遇安”
随遇而安!所遇皆安!
终究,徐爷爷的期望无法达成。
在后来的生活中,龚启明仍在力所能及的照应着徐珍珍。
可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就像,自从徐珍珍婚后,似乎一心想要融入新的生活角色,彰显成熟,于是不再唤他“龚大哥”,而是改口叫“老龚”。
当徐珍珍和孟首长爆发感情冲突,被对方教训后,她会找龚启明哭诉。
龚启明忍不住劝道:“要是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别硬撑着,申请离婚,重新开始吧。”
可徐珍珍却瞬间激动起来,带着哭腔反驳:
“老龚,你不懂!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活,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还有我的两个儿子,我绝不能让他们像我小时候那样,吃那么多苦,遭那么多罪。”
龚启明听到这话,到了嘴边的劝说被咽了回去。
可如今,徐珍珍竟敢泄露国家机密。
龚启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只觉五雷轰顶,满心的愤怒与难以置信交织。
他望着徐珍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恨不得立刻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徐爷爷是那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孙女,一次次地给他蒙羞?
提到徐爷爷,就连刚刚还像疯了一般,对苏浅梨满心不满的徐珍珍,此刻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写满了颓丧。
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说道:“自从我来到部队,爷爷就再没跟我联系过,他肯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徐珍珍环视审讯室里所有人,似乎在努力压抑情绪,片刻后,用一种近乎认命的口吻说道:
“你们想问什么,想对质什么,直接问吧,我都说。”
“那些人到底是拿什么威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