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两人声音一齐响起,沈今宛乘机挣脱开他的怀抱,理了理额间碎发。
江鳞叶冷不丁的朝后张了一眼,丝毫不掩饰眼底的不悦。
石门外已渐渐没了动静,飞蛾撞击墙体的声音也逐渐减弱,只有少量的飞蛾还在发出嗡鸣。
沈今宛推动角落的开关,石墙霎时开启,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狼藉。
齐王被人搀扶着艰难站起,立在青铜门外,恶狠狠地盯住暗格发出的声响。
“果然是你们!”他怒斥道,此间他带进来一共十五人,如今能撑着身子站起来的只剩下三人。其余皆被蛾子包裹窒息,分不清是晕过去了还是彻底没了生机。
沈今宛踢开脚边的白色粉末,在距离李瑾五步之遥的位置停下,饶有兴致的开口:“齐王殿下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特意为这些蛾子来的?”
“沈今宛——”
齐王不再唤她县主,而是直呼其大名,像是彻底恼羞成怒。
“当真是好手段。”他冷笑道,眸子如饿狼般泛着绿光,死死的钉在她身上。
“殿下过奖。”她勾起唇角,恭谨地福了福身子,眼睛却没委全半分,毫不畏惧地对上他。
片刻过后,他才终于肯将眼色移开,挪到周遭围着的棺椁之上。
此间所有棺椁已被全数打开,就算是只挪开不多的盖板也被飞蛾巨大的冲力击开。明晃晃地摊在众人眼前,白茫一片里掺杂着腐臭,饶是齐王再淡定也耐不住臭气熏天。
“呕——”
李瑾带来的其中一个侍卫不受控制地反胃,顿时带着其余两人也开始呕吐。他也止不住用衣袖遮住鼻子,厌糟糟地立在那。
“你们做了什么!”
李瑾开口胡乱问道,也顾不上看这周围的棺椁新旧。
沈今宛挑眉,觉着他莫不是被臭气熏傻了,他自己挖的地道,难不成反过来还得质问他们?不过瞧他这副陌生的样子,不像是熟悉这儿的........
难不成,这地道的主子另有其人?
“殿下是在问臣女?”她眸色一冷。
李瑾捂着鼻子的宽袖赫然放下,脸上怒意不减,还带了些对她话里的莫名其妙。
“难不成该问本王?”
他斥责道,今日来本是为北尉十三庄秘图而来,谁知竟撞上这样一桩烂事,还平白搭上十几个暗卫,将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沈今宛捏紧拳头,还想继续问,却被身后江鳞叶轻轻按住肩头,往后拉了一把,在她耳边悄声道:“我方才都探过了,秘图不在这.......”
她顿时心里一紧。李瑾今日大概率是为北尉十三庄秘图而来,原本以为是齐响响被他抓进地宫后不得已将秘图藏于此地,现下想来,他们却是撞破了另一起隐秘事。
不好,若这些棺椁真与弃日会有关,被齐王撞破.....怕是不能善了!
“这些棺椁中所葬,皆为南陵人.....”江鳞叶上前一步,先发制人的开口,“此事事关两国邦交,殿下应当重视。”
好一招祸水东引,齐王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若江鳞叶晚一步开口,他这会儿已经将他们定罪,只待回去上达天听了。
可终归是一子慢。
“依阿叶来看,这满地宫的尸体祸水,又是谁造下的?”他反问道,凌厉地看向他。
江鳞叶端着手站在人前,只答了两字:“不知。”
“呵.....”齐王一甩衣袖,知道他是故意不肯言说,就算是再问,怕是也只有这两字的回答。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和县主小侯爷兜圈子了。”适应环境后,他踢开脚边死掉的蛾子,语气森冷道:“北尉十三庄的秘图在哪儿?”
“不知。”
依旧是铿锵的两个字,只不过换了人答。
“沈今宛——”他猛地推开身边搀扶他的侍卫,道,“本王没工夫和你们耗下去,齐响响就是为你所救!那秘图的位置,她定然也与你说了!”
“殿下大可自己探查。”沈今宛撤开身子,朝地宫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瑾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从她身侧穿过,径直朝地宫里进去。
地宫大门已开,她回头张了一眼,原路返回。
这阵已破,虽是不知是何用处,只怕是定会被主人家记恨,还是得等出去后再做打算。
“就这样让他们去查?”絮影追上二人脚步,惊讶道,“若是真与弃日会有关,不是........”
“嘘——”沈今宛猛地回过身子捂住他的嘴,警惕的张望四周。
地道里依旧是幽暗的一片,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势头。
越是这样的环境下,越要警怕隔墙有耳。
“快走。”她低声斥了一句,随即暗道之中仅余嘈乱的脚步声。
原本坍陷的洞口被齐王的人投了绳索,上去对于三个常年习武之人不算艰难。
待至天光大亮下,江鳞叶的人守在洞口外,皆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沈今宛疑惑地扫了他们一眼,方才在地宫内她就想问了。守在藏经阁前的江府暗卫,莫说多,至少想拖住齐王那几个废物定是绰绰有余,怎么会让他们这样顺利的闯进去。
“江鳞叶。”她鲜少唤他全名,连絮影都察觉到其中冷意,不由得颤动身子。
“嗯?”
江鳞叶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双手靠在背后。
“少主。”江风从阴影中走出,手上捧着一卷什么东西,跪下承给江鳞叶:“少主,北尉十三庄的秘图,寻到了。”
沈今宛惊讶得瞪大双眼,猛地走到他面前,讽刺道:“原来江小侯爷早已有所准备。”
他却不顾她的恼怒,只接过秘图,连栓都未打开就塞到了沈今宛怀里。
“拿去玩。”江鳞叶语气轻巧,甚至有些宠溺。
少女立在他身前,顿时觉得眼前人熟悉却陌生。她刚想质问,却被他一把拽过。躲到了阴影处。沈今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簇拥着的江家暗卫统统散去,若不是常年训练,定无法做到如此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