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子:“打鬼子呗,像叔,像我爸那样拿枪打鬼子,给我奶奶报仇!”
汪雅臣重重地点头:“嗯,好小子!等你能放枪了,就给你拿,中不?先吃干粮。”
“中。”刘柱子这才伸手接过干粮吃起来。
大伙夸赞刘柱子人小志气大。
王维宇:“周叔、周婶,你们俩的工作很有成绩呀。你看看,这几个孩子一个个干干净净的,被你教育的多懂事啊。”
周婶说:“这几个孩子没说的,可听话了。柱子和贵儿有敬有让的。平时给新春做点差样的饭,他和贵儿不看也不要。那不”,周婶指了指火盆旁边的半大碗核桃仁:“这俩孩子抠核桃仁舍不得吃,攒着,说是要给雅臣你们捎去呢。”
刘柱儿从碗中挑了一块最大的核桃仁,塞进汪雅臣的嘴里:“叔,你尝尝,香不香?”
汪雅臣嚼着点着头,摸着柱儿的脑袋:“唔,香,可真香。”他说着对怀中的任贵儿说:“贵儿,叔有事,你和柱子坐你奶跟前吃去,行不?”
两个孩子顺从地围坐到周婶的身旁。
汪雅臣站起身来:“二牤子,你的重要任务就是在老太太和老爷子跟前,多说会儿话,啊。”
二牤子微笑着答应,见汪雅臣和李宏达、高彩霞三个往西房间去了。他喊着妈扑上炕,躺在妈的身边和妈妈说起话来。
周婶看着长得壮实许多的二牤子,摩挲着儿子的脸蛋问这问那。
西房间是李宏达的卧室。炕上高粱秆编的炕席破了一角,下边垫着一块桦树皮。炕头靠窗叠放着李宏达的一套蓝花被褥。炕沿边有一个盛满炭火的泥制火盆。炕墙平台上一盏高脚油灯。靠西墙堆放着几口袋粮食,北墙边排列着一些木板。棚椽上搭着系成嘟噜的苞米棒子。
李宏达请王维宇、汪雅臣和高彩霞坐到炕沿上,自己坐在木凳上。
汪雅臣掏出烟袋装上一锅烟,就火盆里的火炭把烟抽着:“上次参谋长回山以后,没来得及安排就开始了紧张的反讨伐。高彩霞是个好同志,担任女兵排副排长,虽然入党时间不长,但觉悟高,吃苦耐劳,组织能力强、军事技术都是妇女排拔尖的。李青玉、周苓子、柳燕春在各路反讨伐部队里担负着重要任务。韩秀菊同志的牺牲是我们十军的重大损失呵!”
王维宇接着:“现在妇女排的领导力量很单薄。十军是条抗日的蛟龙,可他离不开水呀。抽调高彩霞同志来协助地方,就是为了让她更能发挥作用。我已经代表军部和高彩霞谈了,高彩霞表示服从组织安排。老李,你的意见?”
李宏达看看王维宇和汪雅臣又看看高彩霞:“彩霞同志来地方工作,我热烈欢迎。十军党组织在很困难的情况下,抽调顶梁柱,来增强地方的工作力量。对地方上的同志是极大的鼓舞,有力地支持。”
高彩霞说:“我没念过书,到部队以后才学了点文化,往后的工作请老李多指导。”
李宏达说:“我小时候也没念过书,咱们互相帮助吧。”
“好哇。”汪雅臣说:“你们俩没啥意见,咱们就这样定下来吧。宏达同志有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彩霞同志勇敢坚强,在今后的抗日斗争中,你们两位一定会成为志同道合的亲密战友,祝贺你们。”
四人互相紧紧握手。
夜里,季月华和二牤子换着班在院子里监视着村内外的动静。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李宏达主持召开了军地党委联席会议。十军汪雅臣、王维宇、牛满山参会;地方上杜连兴、王文礼、王凤岐、高彩霞参会;周叔作为积极分子列席参加。
李宏达总结了近期发动群众和支援十军反“讨伐”的工作;对今后如何克服困难,进一步掌握自卫团、积极争取事敌人员,大力为十军筹措粮草、军火、药品和搜集情报等项工作进行了研究讨论。
应同志们的要求,汪雅臣简要介绍了在苇河的战斗,以及雪山突围、九十五顶子山歼敌和伏击横山的胜利,与会同志欢欣鼓舞,兴奋溢于言表。
汪雅臣接着说:“十军能取得胜利,和地方同志们的全力支援分不开。俺代表十军全体指战员,向地方上的同志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同志们省吃俭用,出生入死,为十军做了大量的工作。在十军最困难、最需要的时候,同志们发动群众,接济十军粮食、被服、药材、弹药、草料等物资。保证了反讨伐斗争的胜利进行。”
李宏达谦虚:“我们的工作还很不够,还要继续努力。”
与会同志都发了言,高彩霞也简短讲了几句。
汪雅臣说:“刚才同志们的意见非常正确,俺赞成。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斗争会更复杂、更艰苦。咱们水没来先叠坝,早预备。小鬼子狠毒狡猾。咱们得和他既斗勇又斗智。咱们大崴子屯,在鬼子的眼目中,应该是治安好的模范屯。为了密切配合,今后没有特殊情况,十军不在大崴子一带村屯搞大的军事行动……”
会议结束了。同志们精神振奋地拉开距离。悄然离开会场。
孩子们早睡着了,周婶过西屋来。
汪雅臣说:“婶,老李和彩霞的喜事,你和我叔帮着张罗吧,俺们得起早回山。”
周婶问:“不能多待一天啊?”
汪雅臣说:“婶啊,俺到您跟前就不愿动弹了;可不走不行呵。小鬼子吃了亏,能让咱们消停吗?咱们睡觉都得睁着只眼睛呵。”
周婶点头:“唔。雅臣呐,你顾这个顾那个的,听婶的话,你也找个相当的,把喜事办了吧。”
汪雅臣苦笑着轻轻摇头。
“唉——”周婶长叹了口气:“这叫啥事儿啊?一个甘愿舍命,一个不娶媳妇了。啊?你们说说,这说书讲古有这样的吗?可我这心……老吊吊着……”周婶伤感止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