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此刻太愤怒了,还是叶响太敏感了?或者两者都有?
脸颊已经透出一丝红了,他依旧不偏不倚的看着她,金色瞳孔像是太阳染上了阴翳,不复明亮,“不是你说的要跟我在一起的吗?”
“你是在说梦话吗?”月寒诧异的一顿,“难道我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他出口否认,现在挑明一切,他心里那些埋怨、恨意、委屈就只惩罚了自己一个人,他偏要她自己找回记忆去看!
他要她亲自看到一切,看到她是怎么引诱他,怎么带着他一步一步从循规蹈矩变成现在的!然后看到自己是如何因为她被赶出家门的……
到时候她会心疼他、怜惜他吗?会是什么表情呢?他很期待。
他对她永远是爱恨交织的,爱里带着恨。既然她不想拯救他,跟他一起绽放出花朵,那就一起被荆棘缠绕鲜血淋漓就好了。一起恨到面目全非,歇斯底里就公平了。
不认识他在说什么胡话?他是神志不清梦到哪句说哪句呢?
不想跟他浪费口舌,有这时间跟他浪费着不如回去找银胄喝血蜜,恢复体力继续解钢印。
无视他的视线月寒直接离开识海,在现实中睁开眼睛。
眼睛睁开后,月寒才发现此刻两人额头相抵,身体正坐在他的怀里。腰被他双手手臂死死箍住,随着她的清醒她看到了温只许微颤的睫毛。
他也缓慢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看着她。月寒伸手推开他的肩膀准备移开他怀抱的范围。
温只许却手猛的收紧,把她继续困在怀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戾气。
她又在推开他!他心中的愤怒更加炽烈,仿佛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中燃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为什么跟他上床都可以,我抱一下都不行?”
口不择言简直刺耳,月寒不耐烦的眯眼看他,“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要说多少遍?”
“那是他主动上杆子倒贴勾引的你!”他竟然先帮她辩解起来,像是在挣扎一般,最后笑了一下,“算了,你只是贪玩了一些。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做不得真,我不会计较。”
“那你还真大度,我要谢谢你吗?”
温只许无视她的冷嘲热讽,“我们才是融合在一起,灵魂的契合。”
“你还挺会自欺欺人。”月寒戏谑的看着他。
“不是自欺欺人,你只要进入识海就会看到我。哪怕我死了,我也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他语气忽然怪异的瘆人。
“我不是植入描点,是融合的你我的意识。我们交换了离心口最近的肋骨。”金色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沼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他本是想要无偿帮她换得跟她相处的机会,但是温之晔的突然出现让他害怕、恐惧。
本来是想植入一下描点,他突然临时改变目的把自己的意识跟她融合。融合后两人的意识都交缠混杂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会分的开。
意识的彻底相融,他就是最了解她,她最亲密的人了。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秘密,这种链接比血缘、基因、爱情,生死更加隐秘而持久带着他的独特性。
两人会彻底坦诚相待,她也可以随时来到自己的识海,不过她肯定很不屑来吧?
叶响又怎样?真以为跟她睡了一觉就会有感情了?
温之晔又怎样!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气的暴怒吧。被他赶走如丧家之犬的弟弟,竟然让月寒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他已经可以想到他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至于肉体……温只许有些病态想着,她喜欢谁就无所谓了,昙花一现的而已。
她喜欢玩就玩吧,反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意识代表的识海更加纯粹,只要这里只有自己就可以了。
月寒面色有些复杂,意识融合?怪不得在黑海里面她明明感受到肋骨断了。等出去黑海她第一时间去摸的时候发现断的肋骨好像长了一些。
还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那根肋骨就是他的意识,她还真是被他好好坑了一手。
重新抬手准备去摸肋骨就被他打断,“不用摸了,只有在识海里面才能摸到,意识不是身体。”
“我的意识在你左胸第五根肋骨上,那是离你心脏最近的位置。”温只许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声音低沉温柔,“把彼此混合在对方的身体里面,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我永远在你的身体里面,叶响都做不到。你的意识也在我的左胸第五个肋骨上,往下一寸就是心脏,炙热、交织、缠绕,简直就像至死不渝的爱一样。”
一种近乎疯狂的行径,仿佛这种扭曲的融合是他毕生追求的完美结局。
人会死,感情会变,这种意识的融合,就是灵魂的融合,两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看着他病态的神情,月寒默不作声的盯着他。
这人真是病入膏肓了,没救了。
她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责怪、斥责。温只许却相反有些心慌焦灼,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她却避都没避。
他的手僵在她的脸颊,眼神微微一暗,却依旧温柔地说道,“我爱你。”
月寒面无表情,“你根本不懂爱,识海里面多一个你,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但你一辈子都要守着我活了。
不得脱生不说,还要看着我以后种种生活,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真能承受这种代价吗?这不是你对你自己的惩罚吗?”
“如果这种惩罚对我是恩赐呢?”温只许眼底带上偏执和认真,低头固执的抱着她
“这就是你的爱?”
“这就是我是爱,没有人教过什么是爱,我也从来没被爱过,我只想用我的方式爱你,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说着说着他抬起来头,结果就看到她悲悯的眼神……就像天上至高的神……漠然注视人间看着自己的七情六欲,看着他陷进沼泽的欲望。
不得托生?对自己的惩罚?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