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不是被骗了吧。
下乡去了,怎么可能会回来。
真是蠢得要死。
不过买主又是谁?
胡林在屋里打量起来。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房子是两居室。
屋子里没有什么任何有用的信息,厨房内也没有生活痕迹,连锅碗瓢盆都没有,厕所只有些打扫工具在。
感觉像是特意准备的一个房子,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她饿了。
现在外边已经天黑了,她身上又没有钱,只能捱着了。
市里的供销社、国营饭店应该歇业比县城晚一些,希望这个人赶紧过来,她好解决了,顺便再搞点钱去买东西吃。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楼道传来了声响,听声音,是两个人。
胡林乖乖的回床上躺着去了,继续装死。
屋外的门锁被打开,有重物放在地上的声音,同时传来了说话声。
“儿子,我是待会儿来接你,还是明天早上来接你?”先前的中年妇女问。
“明天。”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
“儿子,你待会儿记得先把人捆起来,那样她就跑不了了。”
“你们赶紧走。”阴沉的声音带着些恼羞成怒。
随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房子里的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外边客厅传来了轮子滚动在地面的声音。
接近着,房间门被打开了。
轮子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床边停下。
来人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凝视着她。
胡林没轻举妄动,看这个瘫痪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男子盯着胡林喃喃自语。
胡林听到这阴测测的话,心里一阵恶寒。
听这声音,她完全没印象,可他说话的语气里又表达出是认识她的。
她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神经病?
“这次,我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阴沉沉的男子拿上绳子,要套在胡林的脖子上,像拴狗一样。
然而还没等他手里的绳子碰到胡林,就对上了一双杀意凛冽的眼睛。
“你可让我好等。”胡林迅速捉住男人的手,坐起来,“你来得太慢了。”
胡林扣住男人的手,将她往自己跟前拖,一手扣住男人的脖子。
“耽搁了我这么久的时间,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
眼前的人很陌生。
锥子脸,很瘦,浑身死气沉沉的。
但这并不妨碍胡林对他起了杀心,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装的?”男人反应过来,眼中透着些许害怕。
很显然,他骨子里是畏惧胡林的。
“那不然?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废物。”胡林说着,扫了眼他毫无知觉的下半身。
这种软脚虾,换了平时她都懒得装样子。
“要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毁了我。”
男子看着胡林轻蔑的神情,色厉内荏的咆哮。
听到这话,胡林眯了眯眼。
又看了眼这平平无奇的脸,可心里丝毫没有想起来点什么。
男子见着胡林这全忘干净的模样,心里满是不甘心。
她凭什么毁了别人的人生,还能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钟子豪结婚那年。”
胡林皱起了眉,远久的记忆袭来,记忆里无比模糊的脸,逐渐和眼前的这张脸重合。
那年,她确实遇到了一个变态。
“想起来了吗?”
“原来是你这个恶心的废物。”
胡林嫌恶的松开手,男人跌坐回木质轮椅上。
“看来是上次的教训没让你长记性。”
胡林踢了男人的轮椅一脚,把男人踢开,下床去。
“那又如何,你现在要再敢动我,我爸妈会让你全家陪葬。”
男子得意的说着。
全家为了等这天太久了。
当年的事,他不知道凶手是谁,只在昏迷前隐约看见了布鞋的样子。
他当时是追着胡林去的,醒来后,父母告诉他找不到凶手。
瘫痪的他,不得不相信凶手就是那时年纪还不大的胡林。
城里人是不可能还穿着布鞋的,只有穷得掉渣的泥腿子才会穿布鞋。
他告诉父母,父母去找市长要说法,可市长并没有理会他们。
还因为父母三番五次的纠缠而给父母降职了,就因为胡林是市长的亲戚,他们就要不到一个说法。
他们只能含恨忍辱,而他也因为是个残废而免了下乡,也让他们找到了机会举报市长,父母也因此上升。
而后他们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报复胡林,但市长当时还没有倒下,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直到钟家和胡家结仇,他们一直盼望着的机会,终于来了。
胡林看着男人小人得志的模样,冷笑出声:“敢威胁我的人,都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
说着,她迅速逼近男人,站在男人后面裸绞住男人。
男人脖子被卡住,呼吸逐渐困难起来,他这才开始慌了。
“过了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脑子没长。”
除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没有一丁点智商。
在听到这话,和死亡的感觉逼近,男子求饶道:“放过我,我保证今后我都离你远远的。”
刻在骨子里对胡林的恐惧唤醒了仅存的理智。
他从来都不是胡林的对手,即使这次他们自以为准备充分,却没想到,笼中之物才是黄雀。
“是吗?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就可以考虑放了你。”
胡林勾了勾嘴角,一脸邪气。
可惜男人看不见,只满口应道:“好好好,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
去找胡林的周怀景先是到了赵鸿家,经过一番询问后,然后找到了胡德福家,最后才找到胡林被带来的地方。
一路疾驰,终于找到了。
他不知道胡林究竟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心中涌起了愤怒。
都说血浓于水,他们居然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孩子。
周怀景快速把自行车停下,上楼去。
“咚咚咚”的砸门声响起。
屋内准备离开的胡林皱起了眉。
今天这房子还真是热闹,短短几个小时,来了几波人。
砸门的看着不像是跟他们是同伙。
这么大的声音,显然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可和他们的理念背道而驰。
敌是友还不知道,但这时候过来的人,不管来人是谁,都先拿下再说。
屋里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胡林只好躲在门旁边随时准备偷袭。
门锁打开,接上周怀景敲门的动作,门一下子被锤开了。
周怀景站在门口扫视着屋内。
看到客厅内的人后,瞳孔紧缩了一瞬,快步走进屋内想要查看情况。
胡林看着来人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熟悉之感。
同时她趁来人愣神的功夫,突然发难,一条腿朝着他的腿弯踢去。
周怀景察觉到危险,侧身躲过。
胡林见一击居然不中,皱起了眉,随即出拳直取咽喉。
而这时,周怀景回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
然而胡林的攻势迅捷,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能强行改变攻击路线。
周怀景也原本是要反击的,但在看到胡林那一瞬间,他停止了这种念头。
最后关头胡林拳头往下挪了一寸,落在他锁骨下方。
旁边一寸,就是心脏的位置。
周怀景被击退几步后,才停下。
他蹙眉看向胡林,“下死手?”
“你怎么在这里?”胡林不答反问。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周怀景也不答反问。
胡林瞥了眼客厅里,坐在轮椅上,已经了无声息的男人。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抬腿往外面走去。
周怀景看了一眼,右手拿着小刀,左手手腕上有几个口子,地上有着一小滩血迹,脸上一脸平和的“自杀”的男人,敛了敛神情,跟着离开。
胡林等在门口,等周怀景出来后,用衣袖裹着手指,拉了拉绳,关了钨丝灯和门。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黑了起来。
漆黑的世界里,周怀景盯着胡林用衣袖裹起的手,皱起了眉。
她反侦查意识很强,不留一点痕迹。
国内具有这种意识的人,除了少数接受最先进作战训练的军人,其他的几乎没有。
倒是国外有一种叫侦探的职业,专攻这方面,可胡林祖上三代都没离开过本土。
还有她的身手也很诡异。
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不仅是拳头本身的力道,还有一股他形容不出来的力道。
按理说他是可以硬接下的,可在胡林那诡异力道的加持下,他居然后退了几步,现在肩膀都有些发麻。
胡林也震惊周怀景能硬接她一拳而不倒下。
虽说在最后关头她留手了,可她现在已经回到巅峰水平了,可见周怀景肉体强悍的程度。
这种程度,也唯有那些特殊兵种能达到了。
她曾在维和战场遇到过,号称世界上最强悍的特种小队。
那是一群把肉体锤炼到极致的人。
两人摸黑下楼去。
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夜深人静。
周怀景骑上自行车,看向胡林略显模糊的脸,“上来。”
胡林坐上后座,两人离开此地。
走出一段距离后,胡林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举报信明天一早出现在革委会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