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两名传令兵上前,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
“主公,刚刚得到消息,袁绍界桥围杀公孙瓒,白马义从被全歼,公孙瓒北逃!”
消息简短,却犹如晴天霹雳,让孙曹二人身躯一震。
对视一眼,皆是大惊。
“好了,退下吧!”
曹操摆手,两人身退。
此时美酒早已煮沸,青铜杯上冒出阵阵白烟,亭子酒香弥漫,本应该为清新雅致之气氛,却见亭中二人谁也宁静不下来。
“伯符,此战你如何看?”
曹操问道。
“此战袁公围杀白马义从,当真为天下英雄,如今公孙瓒再无抵抗之力,河北局势,马上就要明朗了。”
孙策拿起酒杯,也不顾滚烫,再次一饮而尽,心中依然颇不宁静。
“太快了,伯符,太快了!”
曹操心情很复杂,所谓界桥之战发生太快了,北方僵持局势变化,那霸主也很快会出现。
而他们呢?
“唉!河北决战马上开始,我等也好趁机围攻吕布,进驻青州徐州二地,他日北方一统,方能有抵抗之力。”
饶是孙策之心境,此时也不由叹息一声。
北方精锐何其多也,而他们手中堪堪10万,霸主一旦出现,便能有鲸吞天下之能,他们最好的局面,也只是割据一方罢了。
如今,两者需要的是不断积蓄实力,为抵御北方做准备。
“伯符,辽东与河北,也是要一个决断了,我看不出一年,北方必然发生决战,我等虽可作壁上观,而后却也狼狈啊!”
曹操望向北方,这场河北决战,他不能干看着了。
“孟德叔所言极是,所谓得中原者得天下,但当今大汉争霸之核心,还在北方啊!只希望他们能够多僵持一段时间,多消耗一些时日。”
孙策暂时并无北上心思,因为前方还有吕布曹操阻隔,北方决战之事,他不可牵扯。
河北之事,二人商议良久。
寿春小亭宁静,北方却如其所料一般,颇不太平。
····
辽东,昌黎。
段尘大军已经齐备,随时可以南下,此时消息传来,自是了然。
“没有变吗?”
他叹息一声,自己对历史改变如此多,却也依然未变。
“主公,袁军撤离,留下公孙瓒逃走,现在该怎么办?”
张飞满脸焦急之色,他太想南下决战了,不过从现在局势看来,袁绍显然不想。
“那能如何,自然是要追的,如今袁绍撤军,不正是我们接收幽州果实之时吗?”
赵云目光锐利,望向南方,军营校场当中,他银甲长枪闪闪发光。
“主公不可,如今袁绍看似撤军,留下公孙瓒,这是想要诱使我们先行出击,和幽州消耗,其再坐收渔翁之利;如今辽东等得起,袁绍却等不及,不如再等等,等到袁军再次北伐,我等再以援助之名义反攻?”
刚从幽州回来的简雍上前劝告道。
如今他也通晓一些军略,自是明白袁军设定的两难之计。
一时间,管宁等人皆是恍然,也是劝告:
“主公,如今进攻确实不妥,然则袁绍退兵,我等进攻,那就是失去了先机,我等不进攻,那就是给袁绍养精蓄锐的机会,河北谋士,果然狡猾啊!”
“哼!我辽东岂能如此简单被蒙蔽,袁绍此计谋拙劣,我们自是不会上当了。”
一时间,众人劝说,劝说之人,都是本土选用的人才。
他们虽然也是一心为公,但其本身对段尘南下是恐慌的。
不是因为害怕战争,而是害怕随着段尘离开辽东,他就不会回来的。
不仅仅是世家豪族,辽东的工人,自耕农,甚至少数族裔,都对段尘南下并不感冒。
在他们心中,段尘是辽东的段尘,为何非要征战?这是一个很本质的问题。
辽东人边缘化习惯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英才将他们整合到一起,现在这个人即将南下,甚至很可能迁都南方,从此离开辽东,再次边缘化他们。
这是源自于本能的反抗。
也是段尘必须要考虑和安抚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
段尘不能离开辽东了。
千万人口级别的辽东,自成体系,甚至形成了以段尘为核心的严密组织。
一旦段尘离开,短时间看不出,但长时间内部必然分裂。
这种不稳定性甚至影射到了他如今南下。
很矛盾。
甚至是不能解决的矛盾。
要形成战略优势,他就必须要填充辽东,甚至迁移周边人口,全部聚集辽东。
但这不仅仅强大了段尘,也限制了段尘。
好似是划定了一个圈子,他不能离开太远了。
不过,好在如今的辽东他还有心腹,有南下的能力和基础,此时虽然众臣子劝阻,但最核心的两位军师并未发话。
他们和段尘一样,都感受到了某种机遇,或是风险?
“主公,我们对袁绍的关键,就在于袁绍并不明确我辽东之实际战力,我们有多少精锐,我们能够出动多少战力,袁绍都无从得知,也是如此,便给了我们绕袭的机会。”
徐庶并未回答袁绍给辽东划定的难题,而是说出了一个关键因素。
袁绍小觑辽东了。
袁绍以为辽东不敢与河北同时为敌,他认为辽东会害怕袁绍反攻而不敢南下。
但段尘思考的,从来都不是是否南下的问题,而是如何南下的问题。
他望向了郭嘉,见到他同样点头,说道:
“主公,如今袁绍和公孙瓒两败俱伤,是是时候了。”
而后,段尘又将目光放到了麾下众臣子。
无论如何,无论什么心思,但段尘明白一点,这些人是自己的班底,虽然他们背后或许牵扯到了复杂感情,却都可为一用。
“诸位,我不会离开辽东,但我必须要为辽东的未来负责,如今南边局势危险,我们如若不南下,处处等待忍让,等待中原霸主出现,新的王朝建立,辽东又该如何?”
“这天下,各州都有各州的霸主,各个地方都有各个地方的代表,但有的州,有争霸天下的野心,有的州,却仅仅有割据一方的胆魄。”
“其中缘由重重,但我认为,主要在于其州人心,一州之人,当有自身为天下中心的胆魄,自身为天下翘楚的雄心;以往,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说,却为何无得辽东者定天下之言?”
“其中种种,或有我辽东,人心志短,或有我辽东,地广人稀,或有我辽东,位于边境荒野?”
“但如今,我辽东人口千万,经贸繁荣,土地广袤,资源丰富,工业先进,英才辈出,这天下核心,中原做得,那我辽东为何就做不得?”
“我只希望,辽东之民能学秦人之心,能有楚人之志,边荒之地亦能鲸吞六国,蛮夷之民犹能问鼎中原,到时候,辽东自是又一个关中。”
段尘此番说辞,虽有诡辩,却也直击辽东人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