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泽一个闪身,男人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朝着柜台喊,“王晓燕,那是我订的收音机,你凭什么卖给他!”
俞泽眉头一皱,“你们百货大楼一货两卖?”
王晓燕就是那个售货员,她叉着个腰,一看就是个刁蛮不好惹的主,“别听他瞎扯,他订了个屁哦!一分钱没付!”
“我那不是去弄收音机票了嘛,弄到了我就要买,你怎么能现在卖给他!”
“你别在搁我这儿瞎整,滚犊子!”售货员王晓燕头一甩就去了别的柜台,不再搭理他。
男人爬了起来,张开大手拦在俞泽云瑶前面,“这收音机我等了一个多月,你不能拿走!”
“你有票吗?”俞泽问。
男人愣了下,“没有!”
“没有你跟谁凶巴巴的呢,起开!”俞泽直接给他一脚,将他踹出去几米开外。
目睹一切的售货员王晓燕打了个寒颤:……她刚刚没有得罪这个男人吧?
“媳妇,咱走。”真是啥奇葩都有。
俞泽拉着云瑶的手下了楼,男人捂着腰吃力地爬起来,又朝售货员那去了要说法了。
他不敢再找那个买收音机的了,也没人告诉他这是个硬茬啊,真倒霉!
云瑶跟俞泽在下一层买了两个手电筒、三个玻璃瓶,还买了几斤点心还有瓜子。
“咱来了县城,不去看看秀儿?”云瑶本来早上想带块鹿肉来给俞秀,又想到她吃食堂不是那么的方便。
“秀儿现在又没放假,等她放假了再说吧,我们得早点回去,今儿个下午是对工分的日子。”
“你不用担心,我们俩个的工分我都有记好的。”
俞泽将东西挂在自行车的车把上,“我不担心工分,我是想拉你回去看白丹丹的热闹。”
“白丹丹?她有什么热闹可看的?”云瑶知道白丹丹最近当了记分员,虽然没做几天,但每天头都要昂到天上去,神气地不行。
“到了就知道了。”
俞泽跟云瑶回了家,把买的东西放好,又给鹰蛋换了下瓶子。
接着往自己和媳妇的兜各装了一把瓜子,拉着云瑶去了田埂。
田埂处,白丹丹才刚开始对工分。
“洪永志家,6月工分1320分。”
洪永志就是村长家的大儿子。
他家一共七口人,两个老人,洪学军夫妻,儿子两个,还有一个女儿出嫁了不在本村劳动算工分。
壮劳力工分一天算十个,老人和妇女一般只能干上七八个工分。
“刘一明家,1080工分。
村长,对吗?”白丹丹每念一户,就要问问村长对不对。
洪学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对对,你别问我,不对的乡亲们会和你说的!”
念着念着,工分不对的人家就越来越多,开始吵得不可开交起来。
“白丹丹,我家的少了一百个工分,我家小孩也上工了的,你都没记上!”
“我家的也是啊,我家小孩也没记上,他打了猪草的!”
“还有我家的,怎么十五号少记了两公分呢!”
白丹丹眼角抽了抽,“村长,他们家小孩还这么小就要记工分啊?”
“劳动分什么年龄啊,只要人家干成了,有贡献了当然都得记上啊!”村长不耐道。
现在农村孩子谁家不是早早的就为家里分担劳动。
俞泽在一旁看着,心中胜算更大。
以前的老记分员是由村里会计担当的,人家这么大年纪,这么高资历的人,在月底算工分的时候都难免会和村民们拌几句嘴,更何况这娇滴滴的女知青。
看起来,这白丹丹水平不怎么样,能做记分员,大概是走了后门的。
底层劳动人民群众,可是最痛恨走后门的行为。
俞泽浅咳两声,准备开始下套,“白丹丹,你真的用心记大伙的工分了吗?”
“俞泽,你什么意思?”白丹丹怒目圆睁,“我当然用心了,你知不知道每天大家都吃完饭了,我还经常挨家挨户串门去核对。
每天披星戴月的,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白丹丹说得振振有词,不仅是说给俞泽听,更是在暗戳戳地说给那些埋怨她的村民。
一个工分才几分钱,少那么几个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地对着她嚷嚷嘛!
“是吗,这么辛苦地脱产工作,还能出一大堆错。
村长,我觉着白丹丹她还是别干记分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