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弗兰克和艾拉早早地吃完午饭，离开了酒店。
不愧是一流酒店，大厅里随时都有一位穿着得体西装的马车夫恭候着。
“请问今天要去哪里，先生？”
正是昨天送弗兰克和艾娜伊丝回来的那位马车夫。
“去玫瑰风车。”
马车夫恭敬地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
“请问您是去看演出吗？”
“是的。”
“是直接前往目的地，还是根据演出时间安排路线？我们可以根据时间安排，带您参观鲁兹的其他景点。”
不愧是一流酒店，服务真是周到。
这样就可以避免提前到达剧院，浪费时间傻等。
弗兰克看向艾拉，询问她的意见。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不仅仅是去看演出，那里也是预选赛的场地。早点过去看看座位、大厅和剧院的氛围也好。”
马车夫说，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
“这马车真舒服。”
酒店的马车比他们之前乘坐的旅行马车舒适太多了。
艾拉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裙摆也随之摇曳。
弗兰克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这么普通的衣服。她平时总是穿着一件长长的红色燕尾服，就像一件长款外套，上面还有金色的肩章。
“你看什么看？”
“没想到艾拉小姐还有这样的衣服。”
艾拉像是为自己辩解似的，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是因为……我总不能穿着马戏团长的制服去别人的剧院吧？
那样太显眼了……对观众来说也很不礼貌。
感觉就像是在宣传‘我要参加马戏大赛’一样……其，其实我也觉得这衣服不太舒服！
就算，就算看起来很奇怪，你也别管！”
弗兰克忍不住笑了出来。
奇怪？
“很漂亮啊。”
“哼，哪有……”
艾拉把头转向窗外，脸颊比刚才更红了。
弗兰克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的夸奖并非是为了提升好感度，而是他的真心话。
看到艾拉穿着普通的连衣裙，他才真正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今天的主角好像是伊冯娜小姐。”
当玫瑰风车出现在视野中时，马车夫指着招牌说道。
在游戏中，卡巴莱的招牌上满是色情的图片和文字。
或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招牌上画的是今天演出的内容。
最大的画像是一位穿着公主裙的红发女子。
“她是着名的演员吗？”
“当然，在这座城市里，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伊冯娜小姐吧？她被称为‘鲁兹之花’。”
伊冯娜？
弗兰克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游戏中也没有出现过。
但他听说过这个称号，“鲁兹之花”。
只不过，他所知的“鲁兹之花”另有其人。
“这里没有一个叫夏伊拉的歌手或演员吗？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夏伊拉？嗯，玫瑰风车里确实有几个那个年纪的演员，但我不太清楚。”
看来她现在还不有名。
“鲁兹之花”夏伊拉，四年半后，她才会获得这个称号。
马车将他们送到玫瑰风车门口后就离开了。
距离演出还有两个小时。
他们在剧院周围转了转。
“这剧院真大，即使在维加斯，这么大的剧院也屈指可数。”
弗兰克点点头。
卡巴莱的建筑比他现实中见过的任何一家大型购物中心都要大。
“可能是因为主要经营夜场，所以它的采光结构不是‘将外部光线引入室内’，而是‘将内部光线投射到室外’。
很有意思。
晚上看的话，这栋建筑就像一座灯塔一样闪闪发光，非常引人注目。
光凭建筑外观就能吸引不少客人吧？”
艾拉轻快地走着，时而走在弗兰克前面，时而落后几步，仔细地观察着剧院的外观。
她还哼着歌，心情似乎很不错。
【艾拉的好感度提升1点，当前好感度：17（下一奖励：好感度30）】
以后可以经常带她来这种地方。
她最喜欢看演出了。
或许提升她的好感度比想象中更容易。
当他们绕着剧院转了一圈，回到入口处时，发现那里聚集了一大群人。
“我那失去笑容的妹妹啊……”
“请看着我，再次唤醒那春日的回忆……”
一个男人站在齐膝高的台上唱歌。
那张脸，那个声音。
弗兰克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玫瑰风车的招牌演员，帕里斯。
但他怎么会在这里唱歌呢？
“阿加拉菲。”艾拉淡淡地说道。
“阿加拉菲？那是什么？”
“……你的无知有时真让我吃惊。你是马戏团长吗？
阿加拉菲是一种在音乐剧中常用的表演方式。在剧院门口提前演唱剧中的一部分歌曲，比如爱情剧中的告白片段，或者复仇剧中的誓言片段。
这样可以吸引原本没有打算看演出的人，也可以提高观众的期待感。”
“哦，原来如此。”
“通常都是剧院里地位比较低的演员来表演。不过，他唱得不错嘛，你看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
当然唱得不错。
四年半后，他可是玫瑰风车里最受欢迎的男演员。
他的才华毋庸置疑。
弗兰克和艾拉也加入了人群，欣赏着帕里斯的歌声。
他唱得非常好，试唱结束后，观众们甚至要求他继续唱下去。
“剩下的部分，请到剧院里观看……”
“我已经买票了！我会进去看的！但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太难受了！把刚才那段唱完！”
“就是！唱完又不会影响别人看演出！继续唱！”
“啊，那个……好像不行……我要先问问上面……”
虽然帕里斯很有才华，但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却很差。
一看就是缺乏舞台经验的新人演员。
弗兰克曾经做过视频博主，所以他很清楚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对于无理的要求，要么果断拒绝，要么灵活应对。
如果是合理的要求，即使需要稍微改变计划，也要积极回应。
但帕里斯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这样只会让原本没有意见的观众也感到不耐烦。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唱不唱？”
“我们要在这里继续等着，还是进去？”
“你为什么要吊人胃口！”
艾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咂了咂嘴。
“他当然唱不了后面的部分，因为那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曲。”
“是吗？那他直接说不行不就好了……”
“是啊……唉。”
艾拉突然放下手臂，走了出去。
弗兰克拉住了她的肩膀。
“艾拉小姐，你要做什么？”
“帮他一把。”
“怎么帮？你认识这首歌吗？”
“开玩笑吗？”
艾拉回头对弗兰克笑了笑。
“克里斯蒂安的作品，我十岁之前就全部学完了。”
艾拉穿过人群，走到舞台前。
她的步伐是如此坚定，以至于人们都自觉地给她让路。
当她走到舞台上的那一刻，她的气质突然发生了变化。
她变得畏畏缩缩，肩膀微微颤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动着。
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女仆”形象。
她张开嘴，唱了起来。
这并不是弗兰克平时听到的声音。
那是一个坠入爱河、却又充满悲伤和渴望的女性的声音。
“我在这里，就在您的身边……”
“请回头看看我，老爷……我一直都在您身边徘徊……”
原本嘈杂的观众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拉身上。
她的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女仆对不解风情的主人那深沉的爱恋和悲伤。
在一片寂静中，她唱完了这首歌。
弗兰克感觉时间仿佛停止了。
帕里斯愣愣地看着艾拉唱歌的样子，突然回过神来。
虽然他刚才的表现有些笨拙，但在舞台上，他依然是一位优秀的演员。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唱起了接下来的部分。
两人一唱一和，完成了这首歌。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帕里斯向四周鞠躬致意，结束了表演。
然后，他开始寻找刚才和他一起唱歌的女孩。
但她已经不在舞台上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弗兰克身边。
“呼，好久没上台了。”
“……”
“怎么了？我，我唱得不好吗？”
弗兰克看着满脸兴奋的艾拉。
这一次，准备好的台词和他的真心话，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非常棒。”
“……哼。”
艾拉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但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艾拉的好感度提升1点，当前好感度：18（下一奖励：好感度30）】
“对了，团员们的技巧也都是艾拉小姐教的吧？你真是无所不能啊，艾拉小姐。”
“……切，少贫嘴。”
【艾拉的好感度提升1点，当前好感度：19（下一奖励：好感度30）】
机会来了！
弗兰克趁热打铁，说出了艾拉最喜欢听的话：“这么好的技艺，就这样埋没了，不觉得可惜吗？艾拉小姐，要不要也上台表演一下？”
“……谁让你给我安排了这么多工作。团员管理、舞台安排、资金管理、剧目准备……所有的事情都让我一个人做！啊，想想就生气！”
【艾拉的好感度下降1点，当前好感度：18（下一奖励：好感度30）】
糟糕，说错话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阿加拉菲的舞台已经被拆除。
剧院的工作人员搬走了简易舞台和横幅。
弗兰克看到帕里斯急匆匆地跑进剧院，似乎有什么急事。
***
玫瑰风车最大的1号厅。
距离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剧团成员们却一个个愁眉苦脸。
出事了。
这出戏的女主角，伊冯娜，被突然倒塌的道具柜砸伤了。
“情况怎么样？”一个穿着西装的胖男人问道。
“那个……”一个和伊冯娜一起去医院的团员吞吞吐吐地说。
胖男人不耐烦地吼道：“说实话！别遮遮掩掩的！”
“那个……道具柜里装着的药水瓶碎了，碎片划伤了她的脸……而且，那些药水好像有腐蚀性……医生说，就算用炼金药水治疗……也会留下很大的疤痕……”
胖男人听了，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是玫瑰风车卡巴莱的经理，布瓦莱。
他最看重的就是剧院的利益。
一场演出取消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问题在于，他们失去了伊冯娜。
她好不容易成年，可以登上夜场舞台，为剧院带来巨大的收益，结果现在脸毁了？
一切都完了。
虽然玫瑰风车白天也为当地居民表演，但它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夜场。
夜场的收入比白天高出好几倍。
而现在，他们失去了未来三年里最赚钱的摇钱树。
“布瓦莱。”
“……完了，全完了……这下怎么办……”
“布瓦莱。”
“我辛辛苦苦把她培养大……好不容易可以大赚一笔了……”
“喂！布瓦莱你这个死肥猪！”
一个老人的怒吼让布瓦莱猛地抬起头。
在这个剧院里，除了那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剧院的总导演尤格·马洛伊内之外，没有人敢叫他肥猪。
“……总，总导演……”
老人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布瓦莱，皱起了眉头。
“伊冯娜的事我很遗憾。但你知道，演出……”
“必须继续。”
这是演艺圈的金科玉律。
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无论有什么理由，演出都必须继续。
“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一个小时后的演出该怎么办。”
“……我，我不管了，您看着办吧，呜呜呜……”
布瓦莱哭哭啼啼地离开了大厅。
虽然马洛伊内平时很讨厌布瓦莱轻浮的作风，但这次他没有说什么。
毕竟，伊冯娜也是他很喜欢的孩子。
“总导演，那谁来演女主角呢？”
“按落选的顺序来吧。第一个是伊冯娜，第二个是……夏伊拉。”
“夏伊拉？她才十四岁，怎么能……”
“闭嘴！女主角就是夏伊拉。”
马洛伊内一声令下，没有人敢反驳。
尤格·马洛伊内，他带领玫瑰风车走过了十多个春秋，他是鲁兹的夜之王者，是卡巴莱的灵魂人物。
“那夏伊拉原本的女仆角色谁来演？没有人练习过女仆的戏份啊……”
“这个……”
马洛伊内一时语塞。
女仆在这个剧目中并不是很重要的角色。
随便找个团员，突击训练一个小时，应该就可以了。
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很难接受这样的表演。
他甚至想到了让夏伊拉化装成另一个样子，一人分饰两角。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总导演。”
“嗯？”
一个入团不到一年的新人演员站了出来。
其他团员都惊讶地看着他。
就连入团多年的老演员都不敢轻易和马洛伊内说话。
这个新人竟然这么大胆？
“什么事？”
但马洛伊内却认真地看着他。
他从来不会被资历左右。
这个新人演员是他一直很看好的一个，很有潜力。
“我想，我知道谁能演女仆这个角色……”
帕里斯，那个敢于对“鲁兹之花”伊冯娜的演技评头论足的新人。
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个人肯定有实力。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