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承稷。
是大周朝稷安盛世的统治者,如果历史上要评那个皇帝最好命,我说我敢称第一,大抵是没有人会跟我抢第二。
毕竟我的这皇位不是传自我的亲生父亲,是不费一兵一卒,就从我皇叔手里接过这个天下人都想要的位置。
是真正的身居高位,不是人人操纵的傀儡啊。
细数起来,我这辈子也算是过的顺风顺水, 这全都得益于给我把路铺好的皇叔。
但这故事的开始,还得从我娘去世的那天开始。
我娘出身不高,被一顶窄轿送给到了我那懦弱的爹床上,目的,是给这宅里的老夫人冲喜。
所以,我娘意外怀上的我自然不被那大夫人所喜,娘去世后,我等待着自己被安排的命运…心中不断盘算着自己将来该怎么活下去。
那大夫人一向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他想方设法从库房为娘亲讨药,估计是连这冬天都撑不住…
是江太傅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记得那个夜晚,风雪落在他的衣角,眉眼冷淡,令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只是看着被罚在雪地里跪着的他问愿不愿意跟他走。
他没想过会这么的天翻地覆,只是想着,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今晚就得跟着娘走了。
他还不想走…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还没付出代价呢。
至于后面,大家倒是知道了。
第一次见到皇叔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有些胆怯的,那时候太傅就已经让家里那些不可一世的人低声下气了。
那皇上…会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
他以为是垂垂已老、命不久矣,就像他府上已经有着腐败气味的大夫一样。
但他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惊讶他与自己想象中是如此不同。
那时候叶祈安只是笑笑,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去那些繁琐的程序,早些回去就寝,他只记得当时微凉的指尖,和淡淡的药香。
只可惜,他很久之后,才知道皇叔他不老,但却是真的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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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虽然我小时候被我娘夸过几句聪明机灵,但却实实在在的被嫌弃过的。
那时候江太傅在书房里和皇叔论事,在一旁的沈尚书许是无聊,翻看起了他的功课。
“这小安王写的文章…可真是,言之无物,内容也就算了…这字更是…”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真的没问题吗?”
他还没来得及难过,就听见皇叔没憋住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声音里带着些无奈,“砚辞,他才只是个将将七岁的孩童…”
对方似乎是并不买账:“要知道臣当年…”
最后是江太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声音笃定:“安王他会是一个明君的。”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颤了颤,擦擦眼泪就回去写功课了。
也就没听到后面的几句。
“这个位置,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制衡之术,一位君主并不需要以才智服人。”
“也是,那孩子心性好。”
后来皇叔见我如此刻苦,还问过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才知道,沈尚书是历年来都难出一位的连中三元,让我不要在意他说的话。
而后来,我才知道太傅他,也是当朝状元。
以至于我对能拿状元的科举考生都带上了一层不自觉的滤镜。
但还好,我真正掌权后仔细观察过,那些状元虽出色至极,但同那两位相比较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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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我干的大事也算不上少,但这么多年来,真正能让我汗流浃背的,其实是一场乌龙。
也许是天妒英才,江太傅在我能独挡一面后,身体就越发的虚弱起来。
我一直觉得是他思虑过重,不仅是因为要教导我,还是因为在皇叔下葬后,江太傅太过悲恸,一夜白头。
我从小就知道,人的心要是伤的太痛了,就会失了精气神,因为我娘就是这样的。
在太傅意识混乱的时候,总会念叨着什么,说他是我接回来的,所以一定得把我教出来,这样才对得起我皇叔,才对得起…
江太傅很好,所以我总是努力的多学一点,希望这样他就能开心些。
他临死前教导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意识到生死有命,老年的时候不要沉迷求仙问道…
这个事,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江太傅死后我自然是大封特封,思来想去,竟真不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我冥思苦想了一整夜,想起皇叔好像并不多在意礼数和忌讳。
毕竟当初封我为安王,都没忌他的名字呢。
于是,我就将太傅的墓修在了皇叔的墓里,本来以为这是我天衣无缝,无人在意的绝妙计划。
然后接到了沈尚书和卫将军连夜回京的信。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今年的所有大事,是前年的旱灾?还是去年的疫病?不不,最近边境交易繁荣,是通商路线问题?
不对,不对,这件事不是已经完美解决了吗?
最后我在书房里面对着黑着脸的那两位,彷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如坐针毡。
沈尚书还好些,这些年我见的聪明人不少,稍微好一点了。
至于卫将军,则是纯粹是小时候被揍的有心理阴影了。
江太傅真没教这种情况如何应对,于是我福至心灵试探的说:“难百年之后,我给你们也修一个?”
那两人顿了顿,神色缓和几分。
我再接再厉:“跟江太傅一样,也和皇叔一起…”
罢了,反正这先例都已经开了,多一个两个,皇叔应该也不会生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