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站在铁丝网外，望着野球场里此起彼伏的身影，攥紧了手中的篮球。夕阳将球场染成橘红色，水泥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夹杂着男人们粗重的喘息和叫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白衬衫已经有些发黄，袖口还沾着中午吃饭时不小心溅上的油渍。场上的男人们都穿着专业的篮球服，露出的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喂，小子，要打球吗？\"
一个染着红发、穿着无袖背心的男人朝他招手。方四注意到他左臂上纹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在夕阳下栩栩如生。
\"我...我可以加入吗？\"方四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衬衫紧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红发男人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穿成这样打球？不过既然来了，就玩玩吧。\"他指了指场边，\"把衣服放那儿，我们正好缺个人。\"
方四连忙照做。他蹲下身系鞋带时，听见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老李，你叫个学生来干什么？\"
\"玩玩嘛，看他那样子，估计连球都拿不稳。\"
方四的手指顿了顿，继续把鞋带系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跳出胸腔。这是他第一次在野球场打球，平时他都没有时间练习，整天忙着在牛肉汤店里工作。
比赛开始了。方四被分到红发男人对面。第一个回合，对方的后卫就突破了他的防守，轻松上篮得分。方四想要追防，却被对方的身体撞得踉跄了一下。
\"太弱了。\"红发男人摇摇头，\"你这样可不行。\"
第二个回合，方四决定主动进攻。他运球过半场，想要突破，却被红发男人一个箭步拦住。方四试图变向，但对方的防守密不透风。慌乱中，他做了一个假动作，想要后撤步跳投。
就在这时，红发男人突然伸手，篮球应声而落。方四想要抢回球权，却被对方一个转身甩开。红发男人带球快攻，轻松上篮得分。
\"就这？\"红发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连基本的护球都不会？\"
方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像是破旧的风箱。这才打了不到十分钟，他的腿就已经开始发软。
但他不想认输。下一个回合，他死死盯住红发男人。对方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在他面前干拔跳投。就在这一瞬间，方四猛地跃起，指尖堪堪擦到篮球。
\"砰！\"
篮球砸在篮筐上弹了出来。方四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转身去抢篮板。
\"有意思。\"红发男人挑了挑眉，\"再来。\"
这一次，红发男人认真起来了。他运球的节奏突然加快，左右变向让方四眼花缭乱。方四努力跟上对方的脚步，但体能已经接近极限。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凭着本能防守。
突然，红发男人一个急停，方四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了上去。对方纹丝不动，而他却像撞上了一堵墙，重重摔在地上。
膝盖传来剧痛，方四低头一看，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渗了出来。他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今天就到这吧。\"红发男人伸出手，\"你太弱了，连最基本的体能都不够。\"
方四抓住对方的手站起来，他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上的老茧，粗糙而有力。
\"我...我明天还能来吗？\"方四喘着气问道。
红发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随你便。不过要是还是这么弱，就别来了。\"
方四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向场边。他的校服已经沾满了灰尘，膝盖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回家的路上，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想起红发男人手臂上的雄鹰纹身，那展翅的姿态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但方四并不在意。他记得自己触到篮球的那一刻，虽然只是指尖，却让他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