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被无情识破,顾松年依旧镇(演)定(技)自(很)若(差),只见他慢慢睁眼,茫然的望着江潮白,带着哑砾的声音问道:“……师尊?早~”
江潮白:“……”
“好好好,合着你小子穿上裤子就不认人是吧!”江潮白心中气结,探完温度以后,他就发现顾松年是装睡的了,这小子平日里睡觉可没这么老实,这次能乖乖窝在自己怀里?
切!
……
顾松年心中忐忑,面上却不显,他以揉眼睛做掩护,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江潮白,好在江潮白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只是冲着他笑,随后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替他抚顺桀骜不驯的呆毛。
“早,阿年。”
……
“啊,对了,师尊!”顾松年一边享受顺毛服务,一边迫不及待的言归正传,诉说着他的欣喜:“弟子的眼睛恢复了,而且似乎看得比以前更真切了,看来阿忍掌柜的药确实有效。”
少年眼尾上扬,黑润润的眸子里闪烁星芒,期待江潮白的回应,只是其言语中,蕴藏着试探与印证。
偏偏江潮白不设防备,同样被欣喜冲昏头脑的他高兴道:“当真?!那真是太好了,阿年,为师替你高兴。”
“果然……”顾松年心想,师尊果然是应了阿忍的条件,还瞒着他不让他知道。
顾松年眼眶泛红,心中暖流涌动,他嘴唇颤抖,低头沉默不语,手指来回搅动。
察觉徒弟情绪波动,江潮白连忙上前,蹲下,将手搭在顾松年的膝盖,不解道:“怎么了,阿年?”
随后又安慰道:“没关系的,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经历,为师保证,以后定不让阿年陷入危险之中,好不好?”
江潮白以为徒弟是喜极而泣,这么多天,承受宗门上下的非议,任谁都有压力,如今心愿已了,他心中的压抑总算释放出来,也算是好事一件。
可江潮白没想到,他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甚至让小小少年更加心碎,只见他从最初的沉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到从喉咙里传出沙哑的小声哽咽,再到泪水不争气的决堤,声嘶力竭的放声痛哭……
江潮白意识到,不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江潮白想不出来,也来不及去思考。
因为正哭成泪人儿的少年,情不自禁的一股脑的扑到他的怀里,泪水打湿衣襟,湿漉漉的凉润,沁到江潮白的骨子里,呼吸里,生命里。
他只得深吸一口气,轻拍少年挺拔的脊背,用还算温和镇定的话语问道:“阿年别哭,告诉师尊究竟发生了何事?”
“年年?”
没有得到回应,江潮白只得将怀中温热麻里的身体抱紧,用同样的方式安慰着,轻哄着……
良久,风雨渐息。
顾松年理智回归,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被师尊紧紧抱在怀里,内心虽有无数的委屈与痛苦想要倾诉,可思绪纷乱,又不知从何说起。
“……师尊。”声音还带着刚刚哭过的沙哑,顾松年唤了一声,他依偎在江潮白的怀中,贪恋着温暖,不舍得离开,“阿年真没用。”
说罢,将头埋进江潮白的颈窝里,再也不出来。
江潮白若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他可就太蠢了,方才他仔细回想,才发现徒弟方才说的话语里的玄机,这小子,还给师尊摆了一道,怪他太高兴了,没仔细听徒弟说的后半段。
眼见事情败露,江潮白也没再隐瞒,将那日与阿忍相约之事全盘说出,这才换来怀中之人的一丝丝回应。“师尊,为什么”
江潮白没有听懂,他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阿年这么好?”少年抬起头,头一次直视着他,眼里透着真切与求真,散发着势必知道缘由的执拗。
江潮白清浅一笑,直视着他,认真道:“哪有什么为什么?”
“阿年想知道。”顾松年步步紧逼,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明明以前,所有人都不在乎他,他是一棵孤独的树,一朵枯萎的花,一片稀疏的云,一个无助的人。
幸福对他来说太过奢望,所以他不解,想要弄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江潮白伸手,拭去他眼角眼泪,揶揄又心疼道:“阿年上辈子难道是水做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哭个不停?”
“为师没觉得对你有多好,相反,还不够好,远远不够,如果做的好,就不会让阿年受这样的苦了,阿年放心,为师会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付出应有代价。”
不知怎的,江潮白的鼻头也有些发酸,可能是起床气吧……不过他没管这些,只是坦荡直视,回应着顾松年,那双缱绻氤氲的眼睛里,倒映着少年的面容,明亮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