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心声裹着窗棱缝隙透出的夜风飘进来,冻得白清嘉顿时僵住。
银匙磕在瓷碗边缘发出清脆声响,太子垂眸搅动着碗中莲子羹,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
白清嘉透过氤氲雾气偷觑他神色,发现他连睫毛都没颤动半分,仿佛方才那句带着阴冷怒气的心声只是她的错觉。
“所以,孤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与他都是在床上过的?”
太子舀起一勺炖得晶莹的燕窝,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日天气。
白清嘉就着他的手吞下温热的甜羹,喉间刺痛被蜜糖抚慰得舒展些许。
她视线乱瞟,略有些心虚地说:
“那肯定……肯定不是的,你们三个现在都是一国之君,处理朝政才是最要紧的。后宫女人的事……只占用一点时间而已。”
说完,她还补了句:
“萧长……小三,他特意命人将前朝暴君的《悔过书》抄了十遍,贴满了太上皇住处的墙上,还令他与太后每日卯时三刻对着小姨的牌位叩首。”
她故意将话题引向政事,不知道有没有用,紧张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繁复的百子千孙纹。
烛芯突然爆出个灯花,惊得她指尖一颤,琉璃盏中映出的面容也跟着扭曲一瞬。
太子突然放下缠枝莲纹碗,苍白的指尖还带着些许潮湿气息,轻轻拂过她锁骨处的咬痕。
白清嘉呼吸骤停,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些嫣红印记,如同在端详敌军布防图般认真。
“这些……”他指尖停在颈侧最深的那处紫红色痕迹,“都是他弄的?”
寝殿角落的更漏发出细碎声响,白清嘉心虚地一口一口抿着他送过来的吃食,憋了良久才找出下一个话题:
“大理寺今日密报说南疆异动,兵部尚书……”
“孤在问你话。”
男人一边喂她吃饭,一边加强了语气。
白清嘉抬头,撞进他翻涌着暗火的瞳孔,这才发现他平静表象下早已暗潮汹涌。
动物的本能,让她清楚意识到,自己要是不给出个能平息这家伙醋意的解释……
等待她的,绝对是腿酸腰断的三天三夜啊三天三夜……
“你们共用一个躯壳,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她放软了声调示弱,急着解释时坐起身来,还未系好的寝衣滑落肩头也没顾得上重新扯上,
“而且那晚烛火太昏暗,后来你和萧浩也……”
“你吃饱了吗?”
太子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白清嘉声音哽住,看着男人越发复杂幽深的目光,下意识点头:
“是有些饱了。”
笑死。
这个坑,已经坑不了她了!
以后再问,她饿死了都会说吃饱的!
可……
她话刚说完,便被炙热的吻堵住了!
太子带着薄茧的掌心重重碾过那些暧昧红痕,混着龙涎香铺天盖地压下来,恍惚间竟分不清此刻攻城略地的究竟是哪个人格。
眨眼的功夫,她就被抵在雕花床柱上,男人则正在垂眸咬开她腰间丝绦。
烛光将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如同蛰伏的兽类在丈量猎物的致命处。
夭寿啦!
死人啦!
天啊!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工伤的!
“纵欲伤身啊!”她哑着嗓子哀嚎,“你们虽是不同的人格,用的却是同一个身子,你就不怕……”
她边说,边拼尽全力抬起膝盖,想给他来一记让人冷静的断子绝孙腿。
可膝盖刚抬起来,就被那只白皙的大手扣住了。
“伤身?”
太子轻笑一声,指腹突然按在她心口,
“不论他如何,孤眼下可还没半点疲态呢。”
他指尖拂过白清嘉的后背,低头在她锁骨那些旧痕上覆下新的印记。
就像撒尿占地盘的小狗一样。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北风裹着碎雪扑在窗纸上,却压不住殿内渐重的喘息。
白清嘉望着帐顶晃动的五蝠络子,彻底生无可恋——
这家伙二十多岁的人了,和自己的人格较起劲来,就和八岁小孩般幼稚又偏执!
这次,直到天光大亮时,太子才终于松开桎梏她的手。
男人修长笔挺的身子立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系着腰间玉带。
他回头时,看着蜷缩在锦衾间的白清嘉,心情大好地轻笑道:
“待会儿早朝,孤会命钦天监则吉日,安排你与孤一起进行祭天仪式。”
白清嘉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却仍敏锐捕捉到他话中深意:
“年底的祭天仪式,要提前沐浴斋戒七日,你这是……”
“正好让某些人看看,”他俯身,轻吻她的耳侧,“谁才是名正言顺站在你身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