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民安冷眼看他,正是不想挨收拾才这样在众人面前反抗他呢。
她怎么可能继续让他和花南薇按在地上摩擦,定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抿了抿唇,她才不会听他的话,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揽,去给花南薇解释什么。
他两夫妻和睦不和睦,和她没半文钱关系。
前夫过的不好,她才放心不是。
范长云回头看世兄,便见姜元末嘴角噙着笑意,花朝节宴上被相国骂的狗血喷头,被贤妃冷眼相待,被花府质疑不知感恩,被民安骂是天生坏胚、德不配位,世兄居然还笑得出来。
想到此处,猛地一凛,是因为被苏民安承认是孩子父亲而高兴么?兜兜转转就为听一句小四说孩子是他的?男人啊...
范相国愤怒道:“王爷,你冤枉小四抢人功劳在先,冤枉小四偷人在后,老夫认为,今日花朝宴没必要继续了。而本相并不是喜欢逢场作戏之人,宴会继续开下去,大家也只是反目成仇,两相生厌而已。”
姜元末状似颇为紧张道:“范大人,莫要如此决绝,二月十七您老可不能不管本王。这样吧,是本王冤枉小四偷人,孩子本王认,那个抢功劳之事,范大人也可以立案去查,查清楚了,曾经从小四这里夺来的东西系数奉还。”
说着,姜元末奉上从直沽老友那里寻来的两瓶九酿春,亲手捧着奉上,“东汉曹操给汉献帝就进贡这个酒,朝廷里姜世贤都没喝过这酒,您老尝尝。不然咱们定个日子,本王把小四接回府去,和孩儿好好过日子。本王向范老保证,不会委屈她母子二人了。”
苏民安拧起眉心,她以为姜元末会为了自己的尊严和信誉矢口否认苒儿是他的孩子,更甚至联想到他会在滴血认亲时动手脚,只手遮天,怎么就雷声大雨点小的认下了。
曾经不是要她打掉孩子,无论如何不肯认么。
这一认下,不就因为坐实冤枉她偷人之事更加激怒范相国了么,花府那边也因为王爷和她生下长子不领情,包含贤妃和姜玉,也因为他冤枉她而不会买他的账。
他这一步走的太失智了。蠢的很刻意。
范相国将九酿春推拒回去,“小四抢功劳之事,本相自会立案去查!你这酒水,本相人微言轻,就不接了,皇帝都没喝过的酒,本相有什么资格喝。小四母子也决计不会再回贵府。”
姜元末提着酒水的手,收回一些,再收回一些,终于将酒水搁在桌上,也算是提过亲了吧,虽然晚了多年,虽然她认为他是为了挽回相国的政援。
范夫人劝谏范相国,“相国,息怒啊,没有必要为了小四和摄政王府不睦。为长云的将来也断不可这般意气用事。”
范相国立起身来,“本相只看他是否值得追随。如今看来,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恕老夫不送了!”
言毕范相国怒然将摄政王爷的两瓶三四十年的好酒挥落在地,登时酒香四溢。
姜元末回京路上他摔了手臂也小心翼翼护着的两瓶好酒,终是摔碎了。
花南薇一时难过极了,她扯住姜元末的衣袖,“为什么从陕西归京第一晚便是去了冷院,我爹爹追随你打仗,伤了腿不能带兵了。我为了你从十六七岁在外面守活寡到快三十岁,你宠幸一个抢我功劳的女娘,究竟算怎么回事?”
姜元末的身体被花南薇晃得动了动,他凝着花南薇的眼泪,“因为我...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啊。”
苏民安睇着姜元末,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南薇不懂姜元末今日是怎么了,素日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今日居然简简单单被苏民安搞到名声也臭掉,简直是愚不可及!害她也被范家怀疑!还是得将苏民安发配远远的,姜元末才能安心搞政事,老实的作花府的大树避风港!
花南薇暗暗睇了眼沈正林。
沈正林和花南薇目光接触一下,便不着痕迹收回视线,随即便那样温和的伴在苏民安的身畔。
花德岳和这几年的至交范府彻底反目,对摄政王施压道:“范府要重查此案,除非踩过花某的尸体,王爷若是允许相府去查,那么二月十七那日,花某亦不会前往摄政王府支持王爷。到时王爷失道寡助,自行处理。”
范相国沉声道:“此案本相查定了,天王老子也阻拦不了本相!”
花德岳冷笑,“老夫倒要看看谁来查摄政王妃,以及摄政王的老岳父!”
姜元末在乱局中始终没有出声,皇帝勒令他一个月自刎,范相国和他断交,花府威胁他,母亲小妹对他失望,但他这几年这一刻反而是最开心的,因为苏民安承认了,他和她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花南薇和他闹,撕着他的衣襟问他,“你嫌我容颜不再,利用完了我花家,便要扶立年轻人是吗?你早就知道孩子是你的,你有意把孩子藏在扬州,你安的什么心?”
贤妃一步一步来到姜元末的身近,抬手便往姜元末的脸上落了一巴掌,颇为锋利的护甲将嘴角给他打出血来。
啪的一声。
姜元末面庞被贤妃打到偏至一边,瞬时红肿了起来。
“你如何不说话了?素日你奔波在外,本宫以为你是个好的,究竟是因为什么,你不辨是非凭直觉将民安打入冷院?又是因为什么,你明明去冷院宠幸了民安,却曾经不肯认下孩子,你想尽办法作践民安,让她给你做妾?如今范家花家都让你寒了心,你为何不说话!”
姜元末缓缓睇向盛怒的母亲,说什么呀,给他娘说他爹给他塞玩剩下的女人,逼他腰斩喜欢的姑娘么,说出来他娘哪里承受得住,他抿唇轻笑,“外头的事,您少管,不要操闲心。享清福即可。”
他是需要和人说说心事的。可母亲并不是这个人选。她老人家已经被姜世贤害了一辈子,后半生不应该再因为姜世贤而难过了。
“本宫再不管,你便将民安、苒儿作践死了!”贤妃失望至极,“范大人,花大人,长云,二月十七都不要来王府。叫姜元末一人应对东宫和皇上。若搜出脏银,让他午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