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雄的父亲是先帝的老师,霍雄自小便与先帝相识,洛南五州便是他和先帝从真疏手中抢回来的,二人是年少知己,是耄耋之交,可一切在先帝去世,周崇上位后物是人非。
他与周崇与先帝与大千都有难以割舍的情分,可周崇不信,他除了做好自己该做的,守好自己的本分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过多的解释总是会被误解。
完槿生吃茶,看似随意地开口:“将军一家四代人,能走到如今还能保持初心实属不易。”
“你想说什么?”霍雄轻哼一声,“我那个妹妹心里想什么我是知道的,我不会帮你们,你也不用多费口舌与我纠缠。”
“将军言重了,只是临禧想表达对将军的敬意,若是言语不当,将军请别见怪,我书读的少,没什么文化。”
霍雄无言。
台下戏子正唱到霍雄父亲被奸人构陷,调拨与先帝的关系,惨遭御史台弹劾一案。
完槿生又继续说:“霍家人都是如此,明国夫人和净国夫人也是如此,刚正不阿,秉公无私,甚至有时候让人觉得死板固执,但我觉得这是好事,是霍阁老留给您留给霍家最好的礼物。
因为自己的清正,辨得忠奸良佞,更通得政更律改,所以处变不惊,哪怕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帷幕一拉,戏子的囚服成绯色官服。
“如此,你瞧,霍阁老便能绝处逢生。”完槿生又说,“霍家也会如此。”
霍雄瞳心一闪,将眸光转向完槿生。
“将军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谁为忠谁为奸,谁又是众望所归,谁的前途不该被断送,将军心里一定清清楚楚。”
完槿生说完这一番话便走了。
霍雄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想起一个人,还不是周崇妻子,没有成为威荣皇后的司徒沫,仅仅是辅国将军府最为宠爱的小女儿,仅仅是整日围着他叫表舅让他偷偷带自己出去玩的小姑娘。
“这丫头,性子跟茉儿一样倔。”
日月反复,却物是人非,长平京内的风云换过一朝又是一朝。
他霍雄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
周崇的打算,他早有猜测,可他还心存幻想,只盼着自己死后,周崇能对霍家手下留情。
他把自己视为对周崇的威胁,可周崇要的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命吗?
父亲教他辨得忠奸良佞,或许不光是为了效忠大千,而是让他能在风云变幻的名利场上,保全自己,保全霍家。
“好!”楼下掌声雷动,戏曲谢幕。
霍雄回到霍家在京中的宅子,又从怀里掏出易和曾让人传给自己的密信。
他扔进火堆,终于提起笔,回了这张纸。
…
从八千客出来,便瞧见了囚车行街,所有人都在扔烂菜叶子。
褚芷妍坐在囚车里,抱着脑袋,满脸满身脏污,将那些菜叶子又扔过去:“滚!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
身后跟随的是关押着褚晟和褚范的囚车,褚晟的目光定在褚芷妍身上,抱着膝盖,双眼失神。
完槿生看着褚芷妍的脚出神,想到了那双橙面花鸟纹缀珠锦履,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穿那样的鞋子了。
天家将褚家男丁流放至琼州,女眷老的打死,年轻的充妓。
相比褚芷妍的慌张,潘芰荷则安静地躺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再看看潘柔和文霖之,则抱在一起,想来,潘芰荷定没少被这母女二人责打。
猛地,她想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抓住铁笼,目光望向完槿生:“窦岌云!你会遭报应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潘家就没那么幸运了,满门处死。
虽然世人都以为周崇是为了维护考试公正,然而,在周崇眼中,最为愤怒的是鲜少人知的潘是意的背叛。
完槿生沉默地看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极大的快乐。
穷书生上前感谢。补考。
…
二月二十五是易和出发前往西疆的前夕,完槿生已经请奏过不去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