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仿佛是天上的星星坠落凡间。
率先在赵家屯亮起后,迅速铺满了白溪、北原和望东三大千户所。
骑兵踏雪。
步兵蹚过。
赵家军众将士动如脱兔,很快便让这些没有任何诗情画意,有的只是浓浓杀意的星星汇聚到炎州卫。
刁莽、马元超、贾问心等猛将都在。
赵大饼、韩阔和楚霜儿留守三大千户所。
要知道正北还有数千鞑子呢。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打来,还是要防着点。
不过尽快夺回炎州卫无疑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鞑子占领的可不是一个百户堡或者一个千户所,而是一个戍边卫!
炎州卫还紧挨着西州卫。
鞑子彻底站稳脚跟后,对于西州卫而言将是致命的。
离炎州卫最近的望东千户所必首当其冲。
这都是姜安邦干的好事。
他哪怕稍微拖点时间,局势也不会如此被动……
赵安看着迎面而来的鞑子大军,正要出手,姜安邦那个恬不知耻的狗东西竟然策马而出道:“冠军侯,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这都敢打?”
“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投降吧。拓延部不是你能惹的,拓延部的勇士也不是你可战胜的!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只要你肯弃暗投明,我会让拓延部给你应有的礼遇!”
“你这是认贼作父了,还想拉我一起?”
赵安暗中向马元超做了个手势后,冷笑数声道:“姜安邦,你对得起你爹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吗?你死后有脸去见你的列祖列宗吗?”
“原本你儿子是可以继承卫帅的,现在好了,要和你一起去鞑靼当狗了!你这么厚颜无耻,想来已经连夜带着他学狗叫了吧?”
“赵杂役!”
姜安邦怒火中烧道:“你别不知好歹!你真要为了一己私欲,葬送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国贼,去死吧!”
马元超忽然猛夹了几下马肚,胯下骏马疾驰而出,冲向敌阵。
他火速拉起神臂弓,放出一箭。
“咻!”
只见那长箭映着白雪,划破夜空,直接射穿了姜安邦不说,还连带着射杀了他身后的三个鞑子!
“侯爷为国为民,何谈私欲?我等既是赵家军,何谈无辜?宵小鼠辈,该杀!”
大展神威后,马元超又朝着敌阵吐了好几口唾沫,这才勒马返回。
一时间鞑子大惊。
还是大意了!
在急冲的情况下,赵安搞出来的神臂弓是能够射那么远的!
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马元超是真猛。
难怪当年能够以三十六骑破数百鞑靼兵马。
这一箭射得他们脊背发凉。
摔在雪地里,血流如注的姜安邦望着马元超和赵安,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特娘的两军还没开打呢。
他就是奉命出来恶心恶心赵安。
结果被直接拿来祭旗了。
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好歹曾经也是威震一方的指挥使。
这会儿竟然比蝼蚁还弱小……
他何时变得命贱如此了!
“射得好!”
看到姜安邦奄奄一息了,赵安顿时心情大好,亲自为马元超鼓掌喝彩。
“白袍将军威武!”
赵家军也是士气大振,一个个都恨不得立马上前杀鞑子。
马元超抱拳道:“末将不敢居功,是侯爷让末将把握了时机,而且这神臂弓真好用!”
“不用谦虚!”
赵安指了指刁莽道:“你看莽子,羡慕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刁莽苦笑道:“这么远,用的还是神臂弓,准头还那么好!元超啊,你这箭术恐怕能和他一争高下了!我那百步穿杨都不够看的了,今后还是要继续苦练。”
“可恶!”
一个满脸横肉,提着两把大斧的鞑子也是好胆量,在姜安邦被射杀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敢策马向前道:“你们这些两脚羊只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
“赵安,你不是很厉害吗?有种就出来,和我在两军阵前单挑,我必取你项上人头,给死在你刀下的鞑靼勇士报仇!”
“单挑!”
“单挑!”
“单挑!”
……
匪夷所思的是,姜安邦没有人阻拦不说,还不约而同地为他壮大声势。
他们用刀拍着柳叶甲,发出金属的颤鸣声,很是刺耳。
钟玉连忙道:“安哥哥,这个人是拓延部第一勇士兀斧,鞑靼三等勇士,拓延部首领帐下第一亲卫!”
“他平时都是随侍在拓延部首领左右,出手的机会不多,实力肯定要比那些三等勇士要强!”
“这个人我听说过。”
刁莽连忙道:“当年他曾在阵前连斩我大靖八将,一战成名。两把大斧使得鬼神莫测,据说刚生下来就拿得动斧头,后来干脆以斧为名,自有习斧。”
说到这,他语重心长道:“赵百品,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和你争的。现在不行,你是赵家军的主帅,又要面对这么多鞑子,不容有失!”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眼前的都是鞑子骑兵,有上万人。
其他的鞑子兵马肯定都守在城中呢。
这些鞑子骑兵就是来对阵和挑事的。
能够找机会杀了赵安,那么接下来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即便不能,炎州卫现在是他们的地盘,进可攻,退可守,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们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马元超一箭射杀了姜安邦。
但对他们而言,那就是一条狗。
死了也没什么。
既然看出了他们的用意,他自然不会让赵安出战。
“拓延部第一勇士……”
赵安抹了下鼻子道:“莽子,元超已经杀了卫帅给咱们赵家军祭旗了,我身为主帅,又一直在和鞑靼勇士单挑,今日若是临阵退缩了,那不是自损士气,功亏一篑吗?”
“你们都放心吧,名号喊得越响亮,我斩得越起劲,今日我必斩他!”
说着,他骑着马走到两军中间,微微抬起眼皮觑了眼兀斧道:“这种大斧可不是你这种猢狲耍得通的!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假把式!”
“猖狂!!!”
兀斧怒不可遏地冲到他面前道:“死在我斧下的两脚羊不知有多少,独缺一只猴,今日终于可以补上了!小猴子,受死吧!”
“哈哈哈,什么狗屁冠军侯,他确实只是一个猴。”
“敢和我拓延部第一勇士对战,他死定了!”
“杀猴!杀猴!让两脚羊中再无猴(侯)!”
……
拓延部的部众都是大嗓门。
他们扯着嗓门大喊的同时,不停地用刀拍着柳叶甲,声势逼人。
“他奶奶的!”
刁莽看不下去了,怒吼道:“鼓来!”
未几。
十面大鼓被抬来。
他带着人一起擂鼓道:“马驴杂配是为骡!杀骡子!”
众将心领神会,带着众兵一起咆哮道:“拓延部都是骡子,杀光!杀光!杀光!”
“!!!”
拓延部的人听到这话,气得挥舞着腰刀就要杀过来了。
他们纵横草原数百年了,还头一次被人说是骡子。
那个刁莽还故意说是马驴杂配。
这分明是在骂他们杂种啊!
今晚不仅赵安,赵家军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
“骡子,真是人才啊……”
赵安嘀咕了一句,拔出腰刀指向兀斧道:“拓延部第一骡,来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