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走到一半,才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向跟过来的众人询问道:“你们看,那余二郎是真的受伤了吗?”
这离得老远来看,众人都不好下这个判断,一时都没有回答。
只有顾廷烨估计是从小被操练习惯了,最有这方面经验。
思考过后说道:“刚刚他摔落的时候,是先用手撑地的,马也是直接跃过了他,并没有踩着,我觉得他这多半是装出来的。”
有了这个回答,赵昶也算是心里有数,当即就继续跨步到了余二郎面前。
这一大群人自看台方向浩浩荡荡而来,自然早早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吴大娘子等人立马行礼道,然后说道:“魏王殿下,臣妇筹备失当,竟致有人坠马受伤,惊扰了殿下,还请恕罪。”
赵昶神色和煦,客气道:“本就是马上活动,失手也是自己的问题,不过这从马上坠落可不是小事,立马派人去请御医过来,就说是孤的命令。
另外看余家二郎这样,应该也是无法自行回家,立马派人传信到余家,通知余阁老前来领人。”
一听这动静闹得这般大,余二郎顿时慌了神,哪还顾得上请顾廷烨帮忙比赛之事。
赶忙说道:“多谢魏王殿下关心,我这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何须劳烦御医?让我歇息片刻,缓过这阵疼痛便好。”
赵昶冷哼一声,声音陡然变冷:“哼,方才你还哭天抢地,说自己伤势严重,怎么孤这一过来,就又变成了小伤,你这是在骗孤,还是在骗谁呢?”
“我……我……”余二郎被赵昶这一番质问吓得肝胆俱裂,一时间语无伦次,慌了手脚。
余嫣红见势不妙,本想开口替余二郎辩解几句,可刚一抬眼,便对上了赵昶那冷冽如刀的眼神,顿时如芒在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余二郎慌乱之中,四处张望,一眼瞧见了顾廷烨,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求助道:“二郎,你可得帮帮我啊!”
顾廷烨却似未闻,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当没瞧见。
赵昶此时又问道:“孤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伤到无法上马比赛了?想清楚了再回答。”
余二郎终究是没了法子,只得垂头丧气地说道:“回禀殿下,是臣一时糊涂,还望殿下恕罪。”
赵昶面色一沉,厉声道:“哗众取宠,既然还能上马,便上去把比赛打完,莫要再损余阁老的脸面了!”
等教训完余二郎,转身对吴大娘子时,就又变得和煦起来:“让比赛继续开始吧,另外今日之事,还请传讯给余阁老,说明事情经过。”
吴大娘子得了吩咐,立马便开始重新张罗,都没有再去看余二郎一眼。
明兰跟盛长枫全程看完了赵昶教训余二郎的场景,明兰还算是心中有数,多少有些奇怪这事的原因。
而盛长枫则是感觉良好,还以为赵昶是因为他才下场的。
至于余嫣然,全程都在外面做为看客,都差点让人忘了她才是这事的主角。
即便如顾鹤这般心中有所揣测之人,在众人面前,也只能缄口不言。
比赛再度开场,余家兄妹本就技艺不精,又因方才被赵昶一番震慑,心神大乱,很快便在赛场上败下阵来。
明兰满心欢喜,拿起那支九转累丝金簪,郑重地交到余嫣然手中。
余嫣然接过金簪,唇边这才绽出一抹浅笑,那笑意虽淡,却如春日里的一缕微风,不经意间竟吸引了赵昶的目光。
随后马球会结束,余家的人也得到了吴大娘子的话,不过余老太师当然不会来了,来的是余嫣然那个不靠谱的爹余达。
顾鹤见此情形,便向盛长柏提议道:“则诚,劳烦你跑这一趟,陪余大姑娘回余家一趟。
将马球场上发生之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知余老太师,可莫要让余大姑娘平白受了这等委屈。”
因为两家老太太的缘故,余家和盛家的关系很好,这事在场众人也就盛长柏去干最合适。
当然,为防余达从中作梗、横加阻拦,赵昶特意亲自露面,与他略作寒暄后,才转身登上马车,准备回城。
同行的马车之上,顾鹤也在,顺带还把顾廷煜和顾廷烨也给拉上了。
为的就是把余嫣然的事情说清楚,别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凭空弄复杂就不好了。
“你方才出面解围,可是冲着余大姑娘去的?若我没记错,你与她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何时竟对她上了心?”
赵昶倒也坦荡,并未隐瞒,直言道:“我也不甚明了,或许是最初相见的第一眼,便已情根深种,就如你曾提及的‘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换句话说便是见色起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顾鹤边说边摇头,随后转头便又询问起了顾廷煜的看法。
顾廷煜笑着说道:“本身这就是小秦大娘子的一厢情愿,若是殿下真有这个想法,我们兄弟倒是没什么,毕竟我家那个虎狼窝,也不是余大姑娘能应付的。
只是殿下的这个想法,有没有跟官家和皇后娘娘说呢,总得要他们应允才行。”
对于顾廷煜也说自家是虎狼窝,顾廷烨明显就有些不满,只是这个场合,也不好为这个争执,只得乖乖闭嘴。
赵昶略微沉吟,便说道:“此事我会寻个恰当的时机,向父皇与母后禀明,我既已认定了嫣然,便不会因任何阻碍而退缩。
而且我又不似皇兄,选太子妃是国朝大事,可一个魏王妃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再者余家看似显赫,却又并无多少实权,也不会犯了忌讳。”
看着赵昶心里有数,顾鹤几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宫里的事情,成与不成主要还得看赵昶自己的努力。
可有的时候,老天爷可能都不希望顾鹤几人安生,只见这车队快要抵达新郑门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不动了。
顾鹤当即撩起车帘,探出头去,扬声朝车夫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停下?”
因赵昶所乘马车居于车队正中,车夫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回小侯爷,前面不知为何堵住了,小的这就去打听打听。”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拱卫司派来的人匆匆赶来,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原来是几辆马车在官道上避让不及,撞作一团,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中间,直接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此刻已有官差在清理现场,只是马车残骸颇多,还需些时间才能疏通道路,众人只能耐着性子再等上一等。
众人本想着,既如此,那便安心等待便是。可谁承想,就在众人静候之时,异变陡生!
一支冷箭,如鬼魅般从远处呼啸而来,“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射在马车窗沿之上,箭羽还在微微颤动,发出令人胆寒的嗡嗡声。
拱卫司的侍卫们起初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在这天子脚下、城门近旁,竟会横生如此变故。
但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为首的侍卫长扯着嗓子高呼:“有刺客,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