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有夜枭长啼,撕破寂静。萧逸尘神色骤冷,将沈清眠护得更紧些,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衣袖传来,沈清眠却注意到他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这是常年握剑留下的旧伤又犯了。
“明日我便让影卫送你出城。”萧逸尘的声音低沉如擂鼓,“城西老宅虽简陋,却藏在巷陌深处,不易被察觉。”
沈清眠反手扣住他腕间脉门,素白指尖按在青紫色的伤痕上:“你当我是温室里的弱柳?今日朝堂上,我既敢当众驳斥丞相,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抬眸,眼尾染着倔强的红,“你若赶我走,我便在城门口支个摊子,日日卖你最爱的桂花糕。”
萧逸尘先是一怔,继而笑出声,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小没良心的,倒会拿我打趣。”笑声戛然而止,他忽然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清眠,你可知那令牌背后的秘密?”
沈清眠屏住呼吸,只觉萧逸尘怀中带着夜色的冷冽与熟悉的檀香,混着隐隐血腥味。“这暗卫营原是先帝亲卫,”萧逸尘声音极轻,却字字千钧,“二十年前那场宫变,父亲为护陛下周全,将暗卫尽数折在宫门之外。如今营中精锐,皆是我暗中培养,若动用此令...”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萧逸尘瞬间拔剑出鞘,寒光划破月光,一道黑影从檐角疾掠而下。沈清眠抄起床头金簪,正要上前相助,却见黑影落地后迅速单膝跪地:“启禀将军,城中出现丞相府的暗桩,已往沈姑娘宅邸方向去了!”
萧逸尘剑眉拧成死结,转身将沈清眠抵在床柱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躲进密室,我去去就回。”说罢便要转身,却被沈清眠揪住衣角。
“带我一起。”她将刻着暗纹的令牌塞进他掌心,“你说过,暗卫只认信物不认人。”不等萧逸尘反驳,沈清眠已利落地换上男装,鹅黄襦裙下露出的素缎靴面上,还沾着前日雨中救萧逸尘时的泥点。
夜色浓稠如墨,两人并肩立于屋顶。沈清眠望着萧逸尘侧脸,月光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若有一日刀剑相向,我定会让你先刺出第一剑”。那时她只当是情话,此刻却明白,这乱世之中,相爱之人连相守都要拼尽性命。
“小心。”萧逸尘忽然揽住她腰身,纵身跃下屋顶。剑光乍起的瞬间,沈清眠握紧袖中短刃,终于看清暗处数十道黑影。为首之人掀开面巾,竟是丞相府的管家,三角眼中闪过阴鸷:“萧将军,交出沈姑娘,丞相可保你全身而退。”
萧逸尘冷笑,剑锋挑起管家下颌:“当年你主子派人暗杀我父亲时,也是这般说的?”话音未落,剑气如虹,管家惨叫着倒地。混战之中,沈清眠忽见一道寒光直取萧逸尘后心,想也不想便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