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砚修赶回来时,这边的战局已经结束,战场上只留下一片狼藉。
断戟残兵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凄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陆砚修的到来让原本焦躁不安的气氛略微放松了一些,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沈国公与大皇子见陆砚修将宋希珠安全带回,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国公关切地问道:“县主没事吧?”
陆砚修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只是昏迷了,我已经让太医给她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先送她去马车上休息吧。”
他的眼神扫过四周,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细节,然后亲自将宋希珠送上了马车。
马车关上的一瞬间,沈国公与大皇子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一丝庆幸。
宋希珠是这场和亲的关键,她若出了事,两国之间的大战便失去了正当的理由。
如今,宋希珠安然无恙,他们也有了一个更有利的筹码。
正在这时,去寻人的宋知舟终于赶了回来,他急匆匆地跑来。
他满心期待着乔装成妹妹的宋隋珠能平安归来,心因庆幸而剧烈跳动着。
但他看了一眼马车里一动不动的身影,尽管面容有细微的差别,但他太熟悉那精致的五官了,他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这是他的亲妹妹宋希珠。
而隋珠……她在哪里呢?
猜疑如毒刺般在他心中蔓延。
他恶狠狠地瞪了陆延修一眼。
他知道,他确信这一切都是这个人的杰作。
然而,现在与他对峙毫无意义。
他,宋知舟,是这场骗局的策划者,是他把隋珠推进了这场危险的冒充行动中。
如今,一切回归原位,一种痛苦的空虚感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恨陆砚修为他的计划破灭,恨隋珠一声不吭地消失,但最恨的是他自己。
他恨自己没能赢得她的信任,恨自己没有透露为确保她安全而精心策划的计划,那个本可以避免这场痛苦分离的计划。
这种苦涩如鲠在喉,让他有口难言。
在众人情绪激荡、无声指责的氛围中,沈国公的声音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他举起一把缴获的武器,武器表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兵士们捡到了一些黑衣人残留的武器,还有发现了黑衣人的刺身,”他目光敏锐、心思缜密地说道,“他们带着乌什的狼头标志,但这武器的工艺……不是他们的,这是燕云国的。”他的话意味深长,悬在空气中。
燕云国在干涉此事,可他们全然不知这场所谓的和亲的真正目的,而这个目的远比和平联姻险恶得多。
安夏的意图从来都不是和谐共处,而是征服。
这场和亲不过是掩盖日益紧张局势的脆弱面纱,只是战争的前奏。
沈国公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这是个幸运的转机,”他若有所思地说,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们得感谢这些刺客。”
大皇子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沈国公所言极是。眼下正是个好机会,正因为他们从中作梗,现在沈家军护送和亲队伍前往边界线交接就有名目了!”
几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有沈家军在边境,脆弱的和平将会被打破,战争就会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样被释放出来。
沈国公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但在此之前,我们还需小心,不能轻易暴露。”
陆砚修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心中对宋隋珠的担忧愈发强烈。
他暗自许下诺言,待一切结束后,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她,保护她。
此刻,远处的风吹过,卷起漫天黄沙,遮蔽了天空。
宋知舟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看着昏睡中的宋希珠,想到等她醒来后,又会面对一场腥风血雨……